朱标又道:“我听说你们亲军都尉府的武库里有不少好东西。有没有能挡住刀枪的软甲之类的?”
常歌答道:“武库里好像有一件天蚕宝甲,能防住五十斤硬弓射出的箭簇。”
朱标吩咐:“好。你将那宝甲拿来,给四皇子出征时穿。”
常歌道:“微臣这就去取。”
常歌走后,朱棣对大哥夸下了海口:“大哥你看着,这趟出征我要亲自上阵杀敌,缴一柄蒙古弯刀带回来送你。”
朱标连忙叮嘱朱棣:“你可别亲自上阵杀什么敌。蒙古弯刀我也不稀罕!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后世史家评说,朱标与朱棣“兄弟情深”。许多史学家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如果朱标没有病亡,顺利登基,朱棣绝不会起兵南下。
常歌回到亲军都尉府,让贺升去武库取天蚕宝甲。专管都尉府三千耳目的李千面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厚厚一本册子。
李千面道:“常爷,你快看看吧。这个月六本《百官言行录》里,竟有三本都是与杨宪有关的!”
每月亲军都尉府都会将耳目打探到的百官言行整理成册,供洪武帝御览。
常歌问:“怎么这么多?”
李千面道:“就这三天内,杨宪下了差,在家里私下见了三十五名正五品以上官员。”
常歌惊讶:“见这么多人?杨宪要干什么?”
李千面叹了声:“唉,还能干什么?结党!”
常歌有些奇怪:“杨宪是管过拱卫司的,应该知道咱们探听消息的手段。他怎么这么明目张胆?”
李千面压低声音:“明目张胆是因为不惧。不惧是因为圣上对他的宠信。常千户,说句不该说的。我有时甚至觉得,圣上乐得见到杨宪结党。”
常歌沉默不言。不多时贺升取来了天蚕宝甲。常歌将天蚕宝甲装在一个红漆托盘上,带着直奔东宫。
中书省,杨宪值房。
杨宪的面前站着吏部尚书詹同。
杨宪拿出一份名单交给詹同:“这上面有十八名官员,个个精明强干。我准备用他们替换六部那些墨守成规的老朽。”
詹同心中蹦出了一个词:结党营私。
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看了看名单:“杨左丞,这十八人中,有连升两级者,有地方官调京者,甚至还有武职转文职者。似乎不太妥当,是否应该请旨?”
杨宪冷哼一声:“怎么,你忘了圣旨了?圣上命我专管你们吏部,且赐了我临机专断之权。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些人个个精明强干。破格提拔、调任又有何不可?”
詹同喃喃道:“这个临机专断之权总有个限度吧。”
杨宪质问詹同:“你说什么?”
詹同道:“杨左丞,所谓朝局、政局,归根结底就是‘用人’二字。我当得吏部尚书的职位,就要为天下官员的任免负责!最起码我要先见见这十八个人。有真才实学者,自然该提拔调用。滥竽充数者,绝不能给他们开委札!”
杨宪先是怒视着詹同,转念一想,詹同毕竟是吏部天官。没必要跟他撕破脸皮。于是杨宪缓和了自己的口气:“你说的有道理。这十八个人你可以亲自考核。”
杨宪不是李善长。李善长这人结党不分好坏、有无真才实学,只要是淮西籍的就往自己身边拉。杨宪则不然,他选择同党只看其是否有真才学。譬如说刑部调户部那个李林,虽叛友求荣,却是个精通律法的老刑名。杨宪对名单上的这十八个人充满着自信。
詹同拱手:“那下官先回吏部,按照名单考核这些官员。”
杨宪笑道:“那就辛苦詹尚书了。”
御史台。
刘伯温正在跟长子刘链谈话。
刘伯温道:“我在家里是不管钱的。圣上历年给我的赏赐也积了不少,一共有多少钱?”
刘链答道:“家里账房一共有白银一千四百两、铜钱四千贯、宝钞一万两千贯,另有伯爵食邑三百户,历年赐地一千一百亩。”
刘伯温点点头:“你取五百两银子,再拿三百亩地的地契,给刘炳的遗孀送去。唉,刘炳是因为我丢的命,我不能不管他的孤儿寡母。”
刘链愤愤然的说道:“杨宪真是一头白眼狼!若没有父亲,他至今还是一个白衣书生!现在得了势,立马反过来咬咱们。”
刘伯温平静的说:“是为父看走了眼啊。本来我以为他回京之后,咱们能多一个帮手。没想到多了一个敌人。”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门口通传:“李丞相到!”
刘伯温一愣:“他怎么来了。”
不多时,李善长来到了刘伯温面前。刘伯温命刘链给他上了茶。
李善长半嘲不讽的说道:“刘先生桃李满天下。学生中出了不少人才啊。”
刘伯温问:“李丞相何出此言?”
李善长道:“呵,杨宪如今在中书省大权独揽,几乎将我这个丞相、参知政事胡惟庸、右丞汪广洋全给架空了!你的好学生本事通天啊。”
刘伯温起身,走到李善长面前,面色凝重的说:“李丞相请记住我一句话,杨宪再也不是我刘某人的学生!”
李善长问:“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