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道:“死我当然怕。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不过我现在有一颗雄心豹子胆!是我身后的二十五万大明天兵给的我胆量!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们不愿接着谈,那就不谈了,直接开打!”
常歌现在是狐假虎威。他身后站着徐达麾下二十多万大军,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疯狂试探元廷的底线。
王保保道:“你瞧,我刚才就说了咱们双方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恶言相向。你已经开出了你的条件,下面该由我开出我大元的条件了。大元向明国支付军费白银三十万两。明国军队后撤至黄河以南。今后大元与明国划黄河而治,双方互不侵犯,结为兄弟之邦。”
王保保的价码同样苛刻,他同样不指望对方能够同意。其实王保保说出“兄弟之邦”四个字时,内心当中感到的是耻辱——在大明北伐中原之前,元廷一直将南方的朱元璋政权视为流寇。
常歌笑道:“王丞相,你平时吃饭,吃进嘴里的还会吐出来么?让我们明军后撤到黄河以南?我可以告诉你,别说黄河以南了,退一步都绝无可能!”
说完常歌站起身,丝毫不顾及礼节的伸了个懒腰:“罢了吧王丞相,咱们双方其实都心知肚明,此次谈判的重点在于大都城。你就别再谈那些虚头八脑的黄河以南了。”
王保保道:“使者果然快人快语。我退一步,双方以今日实际控制地域为界。通县以南归明国,通县以北归我大元,如何?”
常歌摇头:“不可能的!大都我们是要定了!就算我同意了你的条件,我们洪武大皇帝陛下和几十万明军将士也不会同意。大都已是明军的囊中之物,岂有施舍给他人的道理?”
苏日勒和克道:“我们王丞相已经退了一步。你似乎也应该退一步吧?”
常歌重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这样吧。你们的皇帝和十三万守军可以退出大都,北撤回草原。一个月之内,我明军绝不会尾随追击。也就是说,只要你们愿意北撤,让大都的百万百姓免遭战火之苦,我们愿意停战一个月。”
王保保等的就是常歌的这句话。不过他还是装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你让我们退出大都?我手下的将领们定然不会同意。大都是世祖爷定下的大元都城,怎能轻易言撤?”
常歌道:“劝服元军将领是你这个丞相的事,我管不着。你们现在该关心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你们那位至正皇帝的安危。咱们双方其实心里都清楚,他留在大都是必死无疑的。明军北伐这大半年里,已经歼灭了你们在中原一带全部的精锐主力。元军的主力如今仅剩下了两支。一支在云南,一支在西北。云南的元军鞭长莫及,西北的元军到大都勤王,就算没有我们明军的阻拦光是用脚走都要走半年。”
王保保思忖良久:“好吧,就按你说的,大都城内全部守军北撤草原。一个月之内双方休战,你们不得派兵尾随。”
常歌却摆了摆手:“且慢,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我们可以放你们回草原。可北伐一战我大明耗费了无数的军费。你们总要赔偿给我们一笔军费。”
王保保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可以给你们三十万两白银的军费。”
常歌摇头:“不够,远远不够!你们北撤草原时,不得带走大都城内的一钱银子!中书省及各衙银库、官仓,一律都要贴上封条,等待我明军接收。若发现你们在这件事上耍花样,我们的大军立刻就会北上追击你们!我们的征虏副将军常遇春最擅骑兵野战。要是让他追击你们,呵,你们应该清楚后果。”
苏日勒和克皱了皱眉头:“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些吧?这就等于让我们把整个国库都给你们。”
常歌道:“你们所谓的国库中的钱财,全部都是压榨汉人百姓而来的。还给百姓又有何不可?老百姓家有句话,叫宁舍财不舍命。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钱财做什么呢?”
王保保喝了口茶:“使者,请你先下去歇息片刻,容我们商议一番。”
杨天华领着常歌退出了中书省大堂。
王保保对苏日勒和克说:“苏知院,我看就同意了他的条件吧。汉人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只要能平安回到草原,痛定思痛、重新积蓄力量,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再次南下,平定中原,重现成吉思汗、世祖爷百年前的荣光。”
苏日勒和克平日里虽与王保保势同水火,可他始终是大元的从一品大员,有着非凡的见地。他道:“你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哼,今日之辱,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两柱香功夫后,常歌重新进到中书省大堂。
王保保道:“我们答应你刚才提的条件。请你回去告诉徐达,我们会将大都的财富全部留下。请他遵守诺言,与我们停战一个月。待到全部守军撤出大都,请他率军接收大都。”
常歌笑道:“这就对了嘛。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双方军力强弱悬殊,你们何苦做鱼死网破的徒劳之争,连累城内百万百姓呢?”
王保保道:“好了,使者请回吧,我们这就准备北撤之事。”
常歌离开了中书省大堂。
王保保走到了大堂门口,目视着常歌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小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