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府书房。
李彬跪在李善长面前。李善长看到这个侄子气不打一处来:“我早就跟你说过,昧良心的银子不能赚!这下好了,扬州的事情通了天!差点连累了我。”
李彬心中暗骂:叔父啊,给您府上的账房送银子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昧良心的银子不能赚?我记得您见到银子也是眉开眼笑。
心中虽骂,李彬嘴上却说:“叔父,这次是侄儿给您惹麻烦了。都怪常歌那厮!他也太不给叔父您面子了。”
李善长闻言怒气更胜:“混账!若不是常歌把土地兼并案变成了骗案,拉出五个替死鬼撇清了我跟此案的干系,恐怕我的丞相之位已经不保,你的颈上人头也已经搬家了!还有,他在给圣上的明折里还提到了你,说你助他揭穿了五个骗子手的身份。他替你向皇上请功呢!他已经给了你叔父我天大的面子,懂么?”
李彬唯唯诺诺:“叔父说的是。”
李善长道:“你马上去常歌府上,替我跟他道谢。”
与此同时,御史中丞府。
杨宪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正在跟老师刘伯温作别。
杨宪道:“老师,学生此去扬州还不知何时能调回京,您多保重。”
刘伯温叹了声:“唉,自古伴君如伴虎。是老师害了你啊!难为你一个堂堂中书省参政被贬到扬州做一任小小的知府。”
杨宪愤愤然的说道:“定然是常歌那厮在圣上面前进了谗言!我早该趁他羽翼未丰之时除掉他。”
刘伯温摇头:“事后诸葛亮没有任何用处。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治理好扬州一府,多做出一些政绩,争取让圣上早日调你回京。”
杨宪道:“老师放心,学生自诩有理政之才。我就不信治理不好一个小小的扬州府。”
刘伯温提醒杨宪:“治理地方不同于你管拱卫司。光有一股狠劲是不成的。要有怀柔之心。老子曰,上善若水。无论是为官还是做人,都要牢记这一点。”
杨宪叩首:“是,老师,学生记住了。学生要提醒您一句,都尉府的毛骧之前虽是学生的人。可自从学生调到了中书省,他对学生,对咱浙东党的态度就变得有些若即若离。此人野心太大,老师要防着他。”
刘伯温道:“我心中有数。好了,你赶紧回府收拾行装吧。”
常府。
常歌正跟四叔和妻子吃着饭,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都尉府指挥使毛骧。
毛骧进了客厅,不多时常家叔侄来到客厅。
毛骧笑道:“你们这趟差事办的好啊!既让扬州的百姓拿回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又避免了朝廷里酿成一场政潮。常歌,我果然没看错你!”
常歌心中暗道:我这回让浙东党吃了大亏,毛骧这个浙东党应该嫉恨我才对。怎么他倒先夸起我来了?难道是口是心非、笑里藏刀?
常歌拱手:“这是指挥使对属下调教有方。属下办案之时,一直牢记平日里您对我的教诲。”
毛骧道:“你过谦了!咱们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说客套话。扬州这案子万分敏感,即便是我亲自去办都没有把握办好。”
转头,毛骧又对常四说道:“老四,你好福气啊,有一个精明强干的侄儿。说句实在话,你上了年纪,似乎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都尉府的病假,你已经告了大半年了。我知道你是装病。”
常四连忙道:“指挥使可冤枉我了,我的确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想为圣上效力却力不能及。唉,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罢了。”
毛骧仰天大笑:“哈。老四你还是不拿我当自己人,你瞧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像是有病?我听说你一顿饭能吃两只烤鸭子喝一斤女儿红。罢了,你不愿意为都尉府效力,我也不能强求。我看你干脆给圣上递一道告老的折子。这样一来,都尉府指挥左同知的位子就空了出来。我会跟都尉府其他几位千户联名上折,保举常歌继任你的位置。如何?”
常四一愣,不知道毛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没有表态。
毛骧似乎看出了常四心中的疑惑:“老四,你不要想多了。我单纯是想让你安安逸逸养老,让你侄儿有个名副其实的职位。他如今已经深得圣上信任。自进入拱卫司后,他屡立大功,风头早就盖过了其他几位千户。这个左同知的位子他当的起!”
常四笑道:“我知道指挥使您是好意。还是那句话,我一切都听从指挥使您的安排。一会儿我就写告老折子。”
毛骧道:“好!只要圣上一准你告老,我和几位千户就上联名保举常歌的折子。哦对了,我的府邸跟你家离得其实并不远,咱们两家以后该常常走动才是。”
常歌道:“是,指挥使。往后我和四叔会上门蹭您的酒,还请您不要嫌弃才好。”
毛骧道:“你还别说,我还真藏了几瓶上等西凉葡萄酒、五十年的尘封状元红。罢了,事情说完了,我也该回府歇息了。”
叔侄二人送毛骧走到大门口。猛然间毛骧回头说道:“二位,还有句话我要跟你们说清楚。以前朝廷里的人一直谣传我是杨宪的人,其实是以讹传讹而已。我毛骧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圣上。”
说完这话,毛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