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子心中释然:呵,看来应天城的蠢货太多了。我却之不恭。
想及此,郭公子道:“三位请坐,咱们边吃边谈。”
四人在雅间之中坐定,郭公子带来的仆人全部站在雅间门口伺候。
郭公子举起酒杯:“相聚就是缘分。徐小兄弟、贺百户,其实我跟你们二人关系很近。之前只是无缘得见罢了。来来来,满饮此杯。”
郭公子说这句话的目的还是想彰显自己的背景不凡。只有贵胄子弟才敢说跟征虏大将军徐达的公子、拱卫司百户关系近。
众人一饮而尽。郭公子又道:“不知道三位各自想出多少股本啊?”
常歌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我们三个合股,一共出一千五百两现银。这么多现银带着不方便,我们已经让下人去金陵钱庄兑成了庄票,即付即兑。”
郭公子笑道:“还是常兄想得周到。不过有句话我要先跟三位讲明。开钱庄的生意嘛,虽说稳赚不赔。可到中书省户部开备档,选铺面、招募伙计是需要时日的。真要想见到利钱,最快也要三个月。不过三个月后,利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三位手中。”
常歌笑道:“好啊。啊对了,之前一直忘了跟你说了。我其实在应天城里也当着个小小的官职。”
郭公子一愣:“嗯?常兄你不是说自己是闲云野鹤,身上没有官职么?”
常歌笑道:“啊我那个官儿太小了,不值一提。故而没有说出来在郭公子您这样的贵人面前丢人现眼。”
郭公子又开始说那套冠冕堂皇的官话:“官职不在于大小,都是为上位出力嘛。对了,不知常兄担任的官职是?”
常歌将拱卫司的腰牌放在桌面上:“在下不成器,只在拱卫司中当得一个小小的千户。”
郭公子面色一变:“你是拱卫司的千户?”
常歌道:“是啊。小小千户实在不足挂齿。”
郭公子整日里在应天城结交高官子弟,自然知道拱卫司千户有多大的分量。不过他这人的心倒是很大。骗高官子弟被揭穿是死路一条,骗拱卫司千户被揭穿照样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他也不差再骗常歌一个。
郭公子道:“哎呀,之前真是失敬了。谁不知道上位的拱卫司是管官儿的官儿,权力远超一般官员。拱卫司又是个区区正三品衙门,千户不过八九个人。常兄如此年轻就能在拱卫司做到千户之职,已是前途无量了。”
常歌冷笑一声:“呵,郭公子过誉了!我的官职不大,麻烦事却不少。这不,最近在办一桩骗案。这桩骗案的骗子手是个奇人。”
郭公子听出了常歌的话音不对,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哦?奇在何处?”
常歌道:“奇在那骗子手胆大包天。冒充上位的亲眷!且他见到拱卫司的人面不改色,还想从拱卫司的人手里骗银子!这样胆大包天之人,实属罕见啊!瞧,咱们是来谈生意的,怎么又谈到公事了?来来来,我先把开钱庄的股本给郭兄你。”
说完常歌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郭公子。郭公子接信封之时终于绷不住了,手微微颤抖。他拿过信封想要放到袍袖之中。
常歌却道:“别急啊,郭兄不打开信封验验庄票的真伪?”
郭公子道:“不必了。我还能信不过常兄你么?”
常歌面色一变:“凡事还是清清楚楚的好!请你打开那信封!”
郭公子无奈,只得打开信封。信封里哪里有什么庄票?赫然是一张拱卫司抓人的驾帖!所谓驾贴,类似于后世的逮捕证,是拱卫司抓人用的凭证。驾帖上面写着郭蒙荫三个大字。
郭公子面色变得煞白,全无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样子。他战战兢兢的说道:“常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歌没有说话,只是喝了杯酒。一旁的贺升怒斥他道:“冒充上位的亲眷,还想诓骗拱卫司千户的银子,你说我们什么意思?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贺升从腰间拿出一枚响笛,吹了一声。五十多名力士从会宾楼的各个角落涌出,先控制住了雅间门口站着的郭家仆人。而后又推门进了雅间。
常歌怒道:“郭公子,不,我应该称你为郭骗子。说吧,你这几个月总共诓骗了应天城中的高官子弟多少银钱?银钱都藏在了哪里?如果老实交代,把银钱全部清退给受害者,我或许会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郭公子缓了缓神,强装镇定:“什么骗不骗的,你们所说的话我一句听不懂。还有,我从来没冒充过上位的亲眷。”
常歌笑道:“从未冒充过上位的亲眷?你言谈举止之中,分明处处暗示自己跟上位沾亲。还有,‘上位’二字也是你一个无官无职的骗子手称得的?称吴王!”
郭公子道:“你这是欲加之罪!我从未亲口说过自己是吴王亲眷!你刚才说我处处暗示?那只不过是没有见识的人断章取义罢了!难道这也有罪?吴王颁布的法度里,哪一条说有人误解即是冒充?”
常歌叹了声:“唉,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这人也算有几分见识的,不然也诓骗不了那么多名臣名将的子侄。难道你不知道,拱卫司办案从来不看什么法度!我在此地把你杀了,给你扣上顶伪元探子的帽子就是。帽子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