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回到萧府门口,萧府管家迎了上来:“老爷,左营卫的梁汉将军来了。”
箫戬面色一变:“他怎么来了?”
常歌问:“这个梁汉是什么人?”
箫戬答道:“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这人本来是福建当地的土匪首领,在当地作恶多端。大帅带兵讨伐,还没开打他就投了降。这人很会拍马屁钻营,两年间竟然升为了左营卫的指挥使。我平时从不跟这个小人来往,今日他怎么主动找上了门?”
常歌等人跟着箫戬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那人就是土匪出身的梁汉。
萧戬问:“梁将军找我有何事?”
梁汉从椅子上起身:“哎呀,我的萧大院判,你可让我好等!我有军机要事找你商量。”
说完梁汉看向常歌等人,随后道:“这三位是?”
箫戬答道:“这三位都是我的侄子,是自家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梁汉道:“是这么回事。如今的形势,说好听了咱们是固守城池,说不好听就是等死!大帅以前一向用兵如神的,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出的都是昏招。我想了个好办法,能够起死回生。可大帅不会听我这个大老粗的,我想让箫院判你帮着劝劝他。”
箫戬问:“哦?起死回生的好办法?说来听听。”
梁汉侃侃而谈:“如今吴军主力尚未汇合。城外只有李文忠的两万人马。咱们手里却有三万大军人数占优哇!不如趁这个机会主动出击,杀出城去,先灭了李文忠的两万人。到那时咱们就成了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就退进武夷山,落草当个山大王!那也比在延平城等死强啊!”
箫戬听完,意味深长的说道:“别是梁将军想重操旧业,落草为匪吧?”
梁汉道:“我可全是为大帅着想。不光是我,城里还有三四个将军跟我一样的想法。您老是大帅的心腹。我们这些粗人的话大帅听不进,您的话他能听进去。求您帮忙忙,跟大帅好好说说。”
箫戬一口回绝:“不成,固守延平城与延平共存亡是大帅已经定下的策略,万难改变。梁将军请回吧!”
梁汉冷哼一声:“都说你梁院判是个聪明人,我看也是个花岗石脑袋!”
说完梁汉愤愤离去。
梁汉后走,常歌问:“这人虽然粗鲁,可所说的计策对于陈友定来说不失为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办法。”
箫戬一向文雅,此刻却爆了粗口:“屁的好计策!大帅手中的精锐已经在福州之战中被全歼!守卫延平城的三万人马,要么是老弱残兵,要么是收编的土匪、海盗之类。根本没有任何战力!别说李文忠手中有两万吴军精锐,就算是五六千人恐怕都打不过。”
常歌眉头一皱:“守卫延平城的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么重要的一条军情,箫院判之前为何没跟我提起过?”
箫戬苦笑一声:“如果我把这事告诉了你们,你们再告诉李文忠。李文忠立刻就会对延平城发动攻击。结果就是大帅服毒自尽,延平城被焚,几万百姓葬身火海。那我还接你们进城做什么?”
常歌又道:“那梁汉刚才找你是为了?”
箫戬道:“他所说的主动出击是假,带着他手下的土匪逃出孤城才是真。他手里的那个左营卫,大约有两千多人,全都是土匪出身。”
常歌笑道:“民间有句俗语,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延平这座孤城中的人,此时都在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军器局的宋管事现在一门心思想送老母出城,说不准也是假的。他想自己出城才是真的。梁汉亦是如此,主动出击是假,出城逃命是真。”
常歌一语中的。如今陈友定手下的文官武将,个个都是心怀鬼胎。
常歌话锋一转:“不过嘛,他们想求生这是好事。咱们可以善加利用。不管怎么说,延平城的百姓是无辜的。咱们一定要阻止陈友定焚城。再有,活捉陈友定又是上位交待给我的差事,我断不能看着他服毒自尽。”
天刚刚擦黑,宋管事就来到了箫府。
箫戬在书房之中见了宋管事。
宋管事叩头道:“箫院判,给我家老母开路引的事拜托您了。”
箫戬大笑:“老母?谁的老母?”
宋管事一愣神:“自然是我的老母啊。”
箫戬面色一变:“你的老母?大帅崇尚孝道,布政厅考核官员,从来都把孝心一项列入考核档底。我今天下晌专门派了个人去布政厅衙门,调出了你的考核档底。档底上说你是个大孝子,三年前你老母病逝,你哭的肝肠寸断,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因为这事儿,孝道一项你得了个甲等的考语。你现在跟我说想送老母出城,难不成你的老母从棺材里崩了出来,死而复生?”
宋管事见谎言被戳破,浑身颤栗抖若筛糠:“箫院判,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跟您撒了谎。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此事上报大帅。否则我就算长了九颗脑袋也不够大帅砍得。”
箫戬语气变得缓和:“圣人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看还要加上一条,人之初便怕死。求生是人的本能。你想出城逃生,乃是人性使然。我不怪你。开具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