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彧慢慢走近卉笙,这使得卉笙更加看不见他的脸了。只听皓彧开口道:“你说得对,我不配当绿绒镇百姓的皇帝。可是我真的有我的不得已。当初对你娘,我愧疚万分。如今对绿绒镇,我也是不舍与痛心。可是卉笙,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要取舍的。”
“别说那么多大道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自私自利。为了你的皇位,你不择手段罢了。”
皓彧好像终于有一点被刺激到了,他抬高音量激动地说:“为了皇位又有何不对?我难道不是个好皇帝吗?当初我入志心监,哪样不是第一。那个什么狗屁平今,虚有其表,背后又做了多少龌龊事情。偏偏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被一些不怀好意的郡王得知了。虽然端康皇帝统一了万州大陆,但四方郡王蠢蠢欲动,更有前朝已亡之国的后代在伺机行动,看似一片祥和,实则凶险万分。一步走错又会战乱四起,到时夫死儿伤,百姓哪儿还能有好日子过。我自问,雄韬才略样样不输那平今,可偏偏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不明白,为何挑选治国之君偏要靠斗法。就因为这个狗屁规定,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平今那个无德之人登上皇位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偏巧这时,我遇见了你的母亲。我总是把我的一腔宏愿诉与她听,她说她懂我,她要帮我。我承认,初遇之时,我偷听了她与阿吉的谈话,这才得知了她神族的身份。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要抓住。你说我骗了你娘,我无可反驳,但是我并无后悔。这些年我一心治国,权衡各方郡王,这才换得二十年的国泰明安。我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即墨家的列祖列宗。”
卉笙忍着怒火,耐心听完他冗长的一大段,却没有一丝的共情,反而讥笑道:“那绿绒镇呢?你说你对得起你的百姓,那你对的起绿绒镇的百姓吗?你和那个董喜,一个为了皇位,一个为了掌门,全都心狠手辣,不配为人。”
皓彧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对不起绿绒镇的百姓。但当时我别无选择。平今威胁我,说已经安排好镇民要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那时我虽有心杀人灭口,但我忍住了。可后来,平今在我与峒兮面前变成了怪物,被镇上很多人看见了。就算我与峒兮有力降伏平今,这件事若是被传出去,即墨家的威严必将荡然无存,到时候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一口咬定说我们即墨家全是怪物化身,你让即墨家还如何坐在这皇位上呢!”
“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都要信了。可是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的皇位!这天下除了你,除了即墨家,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当个好皇帝了?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卉笙一脸鄙夷地说。
“放肆!”皓彧这一次真的动了怒火,呵斥道,“你好歹也算是即墨家的人,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卉笙也回喊道:“什么狗屁即墨家,我才不屑。我叫卉笙,落言卉笙!”落言,是娘亲的姓氏。
皓彧似乎彻底被激怒了,卉笙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皓彧周身散发出来。皓彧发力,一掌打向卉笙,卉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向下拽,眼皮越来越重,昏了过去。
卉笙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茅草上,四周没有窗户,徒有石砖围砌的粗糙墙壁。一扇木门紧闭,从那一条条木条系起的围栏就能猜出,这是个牢房。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关起来了,无须害怕。她忽然想到了三尾,赶忙坐起身,发现小白狐就在自己脚边酣睡,这才松了口气。她满心以为皓彧会杀了自己,没想到,他还是手下留了情。看来,自己的下半辈子是要在这里度过了。卉笙不禁自嘲似地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没用,连仇都报不了。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的走道里。
涵栎正慢慢向卉笙走过来。他走到牢房前,轻轻挥手牢房的锁便开了,随即打开门走了进来。卉笙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会来?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涵栎耸了耸肩,笑道:“那不然呢?我不跟着你,你以为就凭你和这个小狐狸,能一路顺利地闯入这戒备森严的天守宫,还不被人发现?你要有这能耐,也不至于一掌就被打晕了过去。”
卉笙想到自己满心要报仇,却连仇人的脚趾头都没碰到,不禁羞愧又懊恼。她没好气地说:“你这人,明明是在帮忙,但是嘴上却说得这么难听,吃力不讨好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难怪你要叫涵栎,让人不寒而栗,进而远之,你这名字和你这个人,真是绝配!”
涵栎听到被卉笙这么顶回来,一时有些意外。他斜靠着背后的墙壁,双手抱怀道:“不寒而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解读我的名字呢,有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了,我本来还想带你逃出去的,那算了。”说完,他便笑着摊了摊手。
卉笙看着他那一脸看戏式的贱笑,真想对他翻一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听到了“逃出去”三个字。她问:“你要带我逃出去?”
“本来是的,但是眼下,我要重新考虑一下了。”涵栎没好气地说。
“我是说认真的。你救走我,不怕得罪皇上?不是说,神族不干涉这些事情嘛。”
涵栎扬了扬眉毛道:“我是不干涉他的事情,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