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太湿了,一块小帕子也没太大作用,擦了一会儿,卉笙就放弃了。她正准备将帕子还给平今公子,一抬头发现他正呆滞地看在自己的脖子。
“平今公子,平今公子。”
卉笙轻声的呼唤让平今回过神来。看见卉笙的一脸诧异,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赶忙将嘴角弯成一个温柔又儒雅的弧度:“啊,卉笙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天气这么热,如此一泼,反而替我降了暑。再说,只是打湿了而已,略施法术便干了。”说着,手上轻轻施法,不一会儿衣服就干了,她莞尔笑笑。“公子方才为何一直盯着我脖子上这枚玉佩?”
“啊,我只是瞧见这枚玉佩有一点,嗯,特别,感觉和姑娘的气质不大相符,所以不免多看了几眼,实在是失礼了。不过,上次在醉仙楼并未见姑娘戴着它呢。”
卉笙用手握住玉佩回答道:“我知道这枚玉佩看上去非常孩子气,所以平日里不大戴着。但,这毕竟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不带在身边我担心丢了。”
平今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既是母亲的遗物,那自然是带在身上为好。”他转念一想,又问:“听闻姑娘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那姑娘的父亲呢?”
“我爹娘早年都死了。阿吉爷爷也并非是我亲爷爷,不过是看我可怜,从小收养了我。”
“哦,没想到姑娘还有这样悲惨的身世啊。阿吉爷爷养育你十九年,也真是不易啊。”
“十九年?公子怕是弄错了,我今年十八。”
“啊,是在下冒犯了,没弄清楚便信口胡说了。”
“没事,没事。”卉笙笑笑。
平今忽而想起刚刚侍女洒了茶水之事,赶忙表示歉意:“方才,是我家下人失礼了。”说完他转向地上跪着的侍女,面带愠色地说:“从此刻起,你不必再留在我府里了。”
卉笙听见赶忙说:“公子不必如此,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
“姑娘不必替她开脱,错则当罚,我不加罪于她,只是让她出府,已是最大的宽容了。”
听到平今这么说,卉笙也不好再说什么。地上的侍女磕头谢过平今,哭着离去了。
“来人啊。”平今又喊道,“快带卉笙姑娘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公子,不必了,反正衣服都干了。”
“即便衣衫已干,茶渍却还在,这凉茶是以宜兰草熬制而成,茶渍不是随便就能洗净的。总不好让姑娘身着一身脏衣离去。”
听到平今这么说,卉笙看了看衣服上淡淡的土黄色茶渍,谢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不稍片刻,两个侍女进了屋子,说:“姑娘,请随我们去旁边耳房换衣服吧。”卉笙向平今公子行过礼,便跟着两位侍女下去了。
等卉笙离去,平今恍惚地走回到自己的案几前,重重地坐下。令他恍惚又震惊的,是卉笙脖子上的那枚玉佩。之前坐在远处的案几那儿,根本没有注意到它。方才走近卉笙,才看了个清楚。他并没有见过这枚玉佩,但是他见过和这枚玉佩几乎一样的另一枚。卉笙的这枚,雕着一个女娃娃,而他见过的那枚,雕着的是一个男娃娃。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枚玉佩。
那一年斗法大会上,他与南越王相见于最后一场比试。这个南越王,从小就唯唯诺诺的,一起在志心监读书时,又总是坐在最后一排,也不说话,他根本就不太记得当时志心监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没想到,数年不见,再见居然是斗法大会的擂台之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南越王有什么高超的法术,所以他满心以为,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凭借着运气,才一路来到了这里。可是没想到,那场比试,他们进行了约一个时辰,双方难分胜负。
他开始有些着急,决定使用从未尝成功过的法术--天元地气。这是他在一本古书上得知的法术,也是他刚刚习得。
他闭上眼屏息凝神,猛然睁眼时,将凝聚好的这股力量一口气全部弹向站在擂台另一端的对手。这强大的力量,几乎将擂台完全摧毁,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赢了,他想。当他还在为可能失手杀死了南越王而有些遗憾之时,突然一个人影闪现在他面前,紧接着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外推。为了不被推出擂台,他下意识紧紧抓住了眼前这个人的衣襟,衣襟敞开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枚刻着一个男娃娃像的半圆形玉佩。没来得及细想,他已经被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毫无疑问,他输了。
那场比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以至于那枚玉佩那么刺眼,每每入夜,都会出现在他梦里,他也在梦里无数次的碾碎它,并将它的主人踩在脚下。可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今日,他居然见到了一枚和当年如此相似的玉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得当时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卉笙戴着的这枚玉佩,深深扎进了他的眼睛,仿佛在提醒他,二十年前那场比试,他输得多么难堪。
他满心疑惑,这个小丫头,难道和即墨皓彧有何关系吗?这时,身边突然出现一团黑影,接着一个黑袍老者从黑影中缓缓走出。
“厉炎?你来干嘛?”
厉炎把手背向身后道:“我方才一直在暗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