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这次进去的时间不短了,算下来,十几天肯定是有了。
他自己实际已经都知道了,在他进去的第四天,单位那边就已经把开除他的手续都办好了,还让他爹娘去把剩下的那点工资赶紧领走。
那副迫不及待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已经不想做任何隐藏了,直接就说,毛纺厂现在不想和他王贺有任何牵扯,以后他即使有出来的那一天,也不用再去厂子里了。
这年月找一份工作多难啊。
他可不觉得自己被毛纺厂开除后,还能有单位愿意要他。
在这种时候,李如歌一句曾经的合作伙伴,希望以后也是,意味着啥,可想而知。
王胖子这次没有再推开那二十块钱和票,拿过来,也和宋明明似的,给李如歌鞠了一个躬就走了。
不过没走几步,这人又转回来,问道:“李如歌,你咋知道我出事的,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那人是谁?”
“我就知道你还没问明白这事,怎么就走了。”李如歌笑着回道:“是你那个前小姨子,宋明明。”
“宋,明明?”王胖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又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说道:“李如歌,等着我,王胖子是不会被打倒的。”
她要的就是王胖子这股劲,七七年了,也该到了她们一家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实际要不是看见王胖子的窘境,李如歌还想再等一等,最起码也得等那个大会开完的。
可这人眼看老婆没了,工作也没了,你不给他点希望,万一走下坡路咋整。
反正迟早都是要干,更何况孙凤琴同志早都等不及了,整天说,轮也轮到她,该是她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李如歌交给王胖子第一份差事,就是去乡下,而且还要多跑几个村子,和各村的大队长,谈一下收购春野菜的事。
马上各种野菜就要冒头了,每年野菜一出来,老农民能想到的好处就是,多挖点野菜吃,是不是能给自家省点粮食。
今年居然有人要购买山野菜,还说有多少要多少。
当然
。了,现在说够买还不行,得说换,用啥换都行,来的王同志手里有个清单,那上面有粗粮,有细粮,还有灯油,火柴,咸盐啥的。
灯油火柴那种东西能用多少,大家去公社就能换,所以老百姓盯上的,还是那些粮食。
现在黑市都不怎么管了,下乡来的,更是没人愿意管这事。
尤其这些好处大家都有份,谁傻啊,把送上门的财神爷往外推。
不但不能往出推,还得好吃好喝招待哩。
所以从看守所出来的王胖子,半个月都没用上,就胖了二斤。
今天王胖子从乡下一回来,先来李如歌家报个到,和他孙姨唠的差点忘了回家,才想起该回家了。
顶顶现在都上小学二年级了,这还是他爸妈怕自家孩子被某些部门盯上,硬是压着孩子的聪明,不然她大外孙早都小学毕业了。
孙凤琴同志纯属是没啥事干了,大闺女家孩子都大了,顶顶也不需要她了,然后这人又不服老的,就想要在京都开一家酱菜厂。
这时候个人办厂肯定是不行,但打着街道的旗号,招工的时候,多招一些街道的家属工……
总之就算政策还没完全放开,也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这个酱菜厂实际规模很小,说厂子,还不如说是个小作坊。
但好歹能给街道上解决几名待业青年,不然都在家里糊火柴盒,一天就能挣个三毛两毛的,就这,还都抢着干呢。
这些事都没用李如歌出面,李富斌同志更不屑管婆娘的事,一听孙凤琴同志要办厂,李老板就一句话:“随你咋折腾都行,但就是不能顶风上,一定要注意上面的动静。”
呵呵,别看孙老师这么多年在家看孩子,那可是一点都没闲着,不说别的,就说和街道这边的关系,那是处理的杠杠的。
所以当孙凤琴同志提出自己有家传的手艺,曾经还给临青县开起来一个酱菜厂,然后话不多说,把自家腌制的几样小酱菜往出那么一拿……
还用说啥吗?
这年月大家的嘴巴都快淡出鸟了,
。别说这么好吃的酱菜,就是吃块咸菜,都有滋有味的。
然后街道那边一致通过,对,就是一个反对的都没有,甚至周主任还想有人反对一下,她也好和孙凤琴同志买买好,说自己多不容易才说服大家……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上面也有这方面的鼓励,那就干吧。
这时候办厂,说容易也容易,街道出厂房,实际就是一些没主的破房子,准确说就是个破院子。
然后再买点大缸啥的,门口立一个木头牌子,这个厂子就算办起来了。
孙凤琴同志给街道的承诺就是,最少解决五名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而且还是上不封顶。
据说周主任一听上不封顶几个字,高兴的牙花子都笑出来了,所以就更加卖力的帮着他们家张罗这事了。
噼噼啪啪一挂鞭放完,拿几个钉子把木头牌子往墙上一钉,细柳街道酱菜厂就算正式成立了。
孙凤琴同志当仁不让的,那必须得是细柳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