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直没有断过的大雪终于停了,沈独神清气爽地走到大堂上,就见其他人东倒西歪地坐在饭桌上,一个个精神萎靡,就像半夜去做贼了一样。
“早。”张岚有气无力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又倒了下去,脑门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他连吭都不吭一声。
“别管他们,一群酒鬼,闹了一个晚上,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唯一坐的端正的萧曼眼下也有一片青黑,昨晚熬的醒酒汤还没用上,一个个就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张岚那个不省心的,还抱着桌子不撒手,非说那是他的家当,谁碰就打谁,气得萧曼恨不得把桌子腿锯了,让他抱着狗屁家当睡到大门外去。
好在文棋酒品不错,哪怕喝醉了也不闹事,说什么就做什么,帮着她把人一一塞回房间去,要不然今天就就只能面对一地狼藉了。
“贾郎中,我头好痛啊,你给我们扎两针呗。”陈白彦像棵蔫了的小白菜,没想到宿醉的后遗症这么大,早知道……早知道他还是要喝个痛快!
“哼,不过是喝多了就要扎针,你怎么比女人还娇气。”贾郎中也没好到哪去,身上不痛快,嘴巴上就带了火气,尤其是一身轻松的沈独特别不招他待见,“你站在那干什么,没看到我们就等你一个人了吗,都快饿死了!”
沈独挑眉,正要坐下来,贾郎中又开口:“懒懒散散,哪里还有个军人的样子,别是昨晚不知节制,今早成了软脚虾了。”
沈独咳了一声,贾郎不满道:“怎么,说不得,你瞧瞧你这满面春风的样,不就是在说你昨晚过得多快活。”
“咳咳咳……”萧曼突然咳了起来。
贾郎中眼睛一瞪,埋在桌子上的张岚赶紧拉住了他的袖子,贾郎中不耐烦地回头,突然被口水呛了个够。
只见宋瑜瑾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啊,怎么不往下说了。”
当着沈独得面贾郎中可以无所顾忌,可对着宋瑜瑾,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怂,飞快地改口:“唉,你还年轻,沉迷于闺房之乐也是可以理解的。”
萧曼不忍直视地转开头,这说了还不如不说。
宋瑜瑾走了进来,沈独殷勤地给她让开位置,又给她盛粥,她笑了:“贾郎中管的可真宽,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盯着别人的私事,是不是一个人过的久了觉得寂寞,那我请个媒婆上门给你挑个好亲事吧,让你也体会体会,什么叫做给闺房之乐。”
张岚捂着嘴笑声忍都忍不住,陈白彦几个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贾郎中瞪了他们一眼,脸色变来变去,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宋瑜瑾看他老实了,哼了一声:“为老不尊。”
沈独一直没有插话,只是不停给宋瑜瑾夹菜,吃的差不多了才道:“张叔,你给我准备一点东西,我想带着阿瑾去看看他们。”
“是该去看看。”张叔连声应好,乐呵呵地去准备东西,等用过饭后,沈独带着宋瑜瑾去了他父母的衣冠冢。
半山腰上,孤寂的墓碑一如既往的整洁,张叔准备了喜饼和水果,沈独全都拿了出来。
“爹,娘,这是你们的儿媳妇,我第一次带她来看你们。”沈独笑道,“我岳丈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和这样的人做亲家,够给你们长面子了吧。”
沈家世代武将,在外人眼里都是些大老粗,沈廷安一直想给自己儿子找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最好还是书香世家,让外人扭一扭对沈家的印象。
虽然妻子挑中的孟清露才情出众,他却不太喜欢孟家的行径。
可他常年征战在外,和京中的大多数文官都没什么往来,沈独和孟清露定下婚约以后,他一直遗憾没能给儿子挑个最好的,没想到兜兜转转,沈独把宋瑜瑾这块肥肉给叼回来了,他要是知道,说不定真的能笑出声来。
“你乱说什么。”在沈独父母坟前,宋瑜瑾有些拘谨,也跟着沈独跪了下来,“爹,娘,我陪沈独来看你们了。”
“都不用我说你就改口了,这么喜欢我啊?”
“别闹。”这家伙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当着长辈的面都这么没羞没躁,宋瑜瑾不理他,把带来的纸钱点燃,对着墓碑说起话来,仿佛对面真的坐着两个长者。
她这么认真的态度,看在沈独眼里,醉在心里,他到底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宋瑜瑾回头白了他一眼:“发什么呆,难得来一次,还不过来陪他们说说话。”
“好。”沈独凑过去,宋瑜瑾说一句他就补上一句,好似真的是一家人在一起闲话家常,温情脉脉。
那天过后,沈独又回到了军营里,开始组织修缮城墙。
现在大半个军营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虽然没有将军之名,却又统率之实,但沈独还不满足。
他父亲把虎符交还朝廷以后,大胜关就只剩下常备的驻军,这区区几万人根本不够抵挡一次北翟大规模的进攻,他还要更多士兵,而之前他在平州的布置就就派上了用场。
沈独开始收拢军营里的权利,有了从前那些旧部的配合,简直事半功倍,有不服的,沈独就罚他们去做最低等的士兵,去告状的,翩然让他们一点消息都传不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