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怪连山凌子也说不清的时候,阿獠就害怕了,从心底里警惕着真照。
未知总是可怕的,而真照身上笼罩的未知显然远远大于一般未知——毕竟,山凌子何许人也?他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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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飞天殿殿门的天坎,让千年以来每个来此修行的锐士都吃尽了苦头,除了最初的试炼,每一次的出入,都需要承受一次苦难磨砺,区别只在于不用傻站在门中硬抗了,尽量快速通过就可以了,但这依旧是很难以言喻的痛苦,就像短时间内的撕裂身体。
所幸只要修为到了二境,便无此忧虑了,目前的飞天殿内有七个已经到达二境的锐士,其中几个在阿獠来到飞天殿之后才破境的在一境时都输给过阿獠,就算他们到了二境,也依然有一人败给了他,那一次真可谓震惊了整个重岳上层——诛仙之才,重岳数千年只出现过三位,第一个就是那已为禁忌的第七帝将白枫礼,第二位就是不久前的山见云。
诛仙的名头太大,影响太深,没几天阿獠就觉出承受不住的各种压力了,尤其是当他看到媂娅都消沉了,眼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悲伤之后,心里就非常不忍了,只得硬着头皮出面解释,原来那次武决是他跟梁子敬合伙搞的骗局,不为别的,阿獠就是想玩一玩制造个大话题,梁子敬在听过后鬼使神差也觉得非常有意思,总而言之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闲。
实际上,媂娅的状态不过是阿獠的臆想,就像阿獠猜破真照绝没有隐藏实力,媂娅也猜破了阿獠诛仙的虚假,因为古往今来的诛仙,大多是下境最强击上境最弱,梁子敬可是锐士的天资,怎么也跟上境最弱不搭边,阿獠能战胜他?开什么玩笑,她真心不觉得阿獠有那么强。
作为飞天殿最喜欢外出的锐士,阿獠就分外痛恨天坎,甚至于某一次他离开后一个月都没再回到天坎,直到他在外边跟人赌博输光了钱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才不得不回到天坎跟锐士们借钱还赌债。
阿獠一直期望着成为二境之后就不必继续受限于天坎了,据分析,是否有“界”,还是有很大分别的,而二境及以上之所以不再受制,可以理解为是界分担了来自诛灵石的压力,因为有例子证明,曾有初入二境尚未稳固的灵师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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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坎中,导致他刚刚成形的脆弱的界中的东西被损坏了,关于此论述,算是对“界”的新的发现——很多绝世的人物都曾明言: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往往并不被我们所熟知。
自从真照来到飞天殿并且住在天坎上之后,阿獠每次出入,都会跟真照打个招呼,有时候也会聊些有的没的,阿獠与真照的关系就建立于此,不咸不淡,止于一般。
往往阿獠习惯性地踏着天坎旁边那座著名的刀山回到飞天殿的时候,真照就会在天坎上巴望着来一句:回来了?
阿獠就抬头眯眼笑,简单回应几句在外的经历,例如:没赶上一年一度的封尘大祭,可惜了,不过梁先生家的那只丑了吧唧的小锄头鸟是真厉害!把陛下御赐赵城主的那头风鸟都慑住了。
而当阿獠离开的时候,真照常常无聊似的发问:晓晓,这次准备玩几天啊?
阿獠就会站定,然后做出仔细想想的样子,再然后就是摇头晃脑笑嘻嘻地说:这我哪儿知道,反正我没人管!
某一次,熟悉的对话之后,真照忽然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看看头顶的天空,那么悠远,又那么相近,层叠的云全在山脚趴着,好似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剥离了,不禁自语感叹:我也没人管啊。
那次阿獠立刻郑重其事邀请道:那多好啊,一起去玩啊?
自来到飞天殿之后还从未离开过的真照竟然真的下了天坎。
那几日,阿獠熟门熟路地带着真照很是观览了一番空然城的纷繁妙地,当然,那些地方都是阿獠已经去过的了。
于是,两人的关系从一般上升到了不错。
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一起过,因为真照的画像早有流传于空然城内,这次的一同出游,真照差点就回不去了。
作为一名飞天锐士,没什么强硬背景可依靠,又那么会讲故事,几乎走到哪儿都会被好奇者、倾慕者、甚至多事者围起来观赏并问东问西没完没了,有权贵家痴迷文学小说的小姐直接就要光天化日抢人了,命令一下,一众侍卫凑上去就以“讨教学问”的名义抓人,真照哪儿有力量反抗,当时就像只小猫一样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肉,任人摆布。
好在阿獠不是吃素的,疯狂叫嚣,并冲着四面八方乱嚎,终于有暗中保护他的范氏家族的护卫咬着牙黑着脸出现,显然,他很想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这么个没气质的少主,但他还是忍住丢脸履行了责任。
于是,有惊无险地返回天坎的真照,再也不敢出去了,他觉得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天坎小屋中做个看门狗挺好的。
阿獠也大以为是,一方面出自对真照的安全考虑,一方面出自对真照这厮太能抢风头的小小妒忌。
他还罕见地以颇认真地语气说:说不定,以后你这“狗窝”也会成为空然城的一处名胜呢!
真照一愣,连声道:有可能有可能!
值得一提是,真照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