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身踢出一脚,却在看清了后面人的样貌后堪堪收了回来。
“林、林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从平昌街折返的林筝本打算想办法弄点吃的,转眸之间便敏锐地看见了在这探头探脑的陈亮亮,于是在他背后把他又拽回了巷子里。
陈亮亮见她一身比自己还落魄,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家出了事。
他犹豫着问道:“林姐姐,你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了吗?”
他现在很害怕林筝不会信他,甚至还和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人一样,要把他抓起来,故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如擂鼓。
“知道了。”林筝平静地点点头,又补了一句,“我相信你。”
“咕噜噜~”腹中的响声传出来,再加上遇见了熟人,还是一个说相信他的人,他羞愤得终于崩溃,捂着肚子哭丧着脸,眼泪倏地就从眼眶中落下,样子委屈极了,“林姐姐我没有杀人……”
这时才像一个少年。
林筝见他哭了,忍住自己想皱眉的动作,又重复了一句,“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杀人。”
本以为得了安慰他会止住哭泣,却没想到——
“呜哇……”他直接放开嗓子扑到她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好委屈啊……家也没了,我爹那个笨蛋,绿帽子都发亮了……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终于有你信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快饿死了……呜呜呜……”
他说得颠三倒四的,林筝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的,终于忍不住把他推开了。
“好了,别再哭了。”见他止住了一点,又继续道,“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嗝儿~什么事啊?”
“借我点钱。”
陈亮亮:“……”
要不是她表情看上去很一本正经,他真的要以为林筝是趁火打劫的。
“我也没带钱,不过我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你拿去当了吧。”他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玉佩,质地通透,品质不错。
林筝接了过来,“那你在这等我。”
“嗯嗯。”他连连点头,等到林筝离开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不仅是林姐姐相信他,他也这么相信林姐姐,丝毫不怕她会拿着钱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
但是,他刚刚真的哭得好丢脸啊。
玉佩当了三百两,林筝回来得很快,买了吃的,又买了两身衣服以后,便悄悄地把陈亮亮带去了医馆,从后门进了方大夫给他们安排的那个小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云宴哥!”陈亮亮一看见谢云宴就想扑上去诉苦,却被林筝及时拦住,他疑惑地挠头,“怎么了?”
谢云宴主动开口道:“我受了点伤,眼睛看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陈亮亮着急地凑上去盯着他的眼睛。
“说来话长。”他回了一句,竟是和林筝之前说的一模一样,感受到有个包子塞到了自己的手里,他才举起来慢慢吃。
林筝也拿了一个吃着,看向陈亮亮道:“你先别问我们的事,先把你的事和谢云宴说说吧,说不定他有主意。”
闻言,谢云宴顿了顿,微微偏了偏头,大概是在猜测陈亮亮的位置。
“你怎么了?”
一有人关心自己,陈亮亮咬了口包子就忍不住又委屈巴巴的了,但也知道现在的要紧事不是委屈,于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经历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除了他爹被戴了绿帽子的事。
之前是情急之下说漏嘴了,此时倒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谢云宴一直半掩着眼帘听着,见他停了,便知大概说完了,于是想了想,说道:
“你这是被人陷害了,照你所说,主谋是这个齐哲,李阅诚是他的帮凶……”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陈亮亮不解且诧异地问道:“可是,我和李阅诚已经认识很久了,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玩耍,关系虽称不上亲如手足,但至少也是好朋友了,云宴哥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谢云宴反问道:“你为何不细想想,是否是李阅诚邀请的你?若不是因为饭局之中有李阅诚这个熟悉的人,你想必也不会久留,更不会愿意跟随他们一起去春风楼吧?”
“是……”当时他觉得李阅诚和自己关系好,有些不忍拂了他的面子,还以为他是好心,为了帮自己引荐来自府城的贵人。
如果不是有个熟人,他确实不会和齐哲这个陌生人同桌吃饭,也不会太过放松而掉以轻心。
他越想越气,还憋闷烦躁。
却又听谢云宴抽空说了句:“你这年纪便跟着去青楼,也不知学坏了没有,读书人须得洁身自好,往后这种地方,不要再去了。”
“嗯。”他低着头,瓮瓮地答应。
虽然林筝教他功夫,但熟了以后,大多时候,谢云宴更像是他的一个大哥,他更亲近林筝,但又更敬重谢云宴。
“不过……”谢云宴曲起手指在桌上轻叩着,“你家中之事,官兵搜出了大量金银,按你的描述,数量似乎是一个县令搜刮民脂民膏的同时,还得不吃不喝方能存上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