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谢云宴健步如飞,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陈亮亮却小声问他:“云宴哥,你是被林姐姐骂了吗?”
谢云宴:“什么?”
他指了指耳朵,“你的耳朵好红呀,是不是林姐姐拧你耳朵了,我以前不听话的时候,我娘就喜欢拧我耳朵……”
谢云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
待林筝拿到了他送来的纸笔后,他便转身回书院读书去了,留她一人在这描花样。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毛笔——自己连字都还写不明白,怎么可能可以用毛笔画出花儿来?
她手掌一摊,从仓库里取了一支铅笔,然后便投入了描描画画的工作中。
时间一晃就到了晌午,谢云宴第一时间便出来找她,林筝将手里的一挪纸都交给了他。
他扫了一眼,有些好奇,“你这是用什么画的?好清楚。”
“……我弄了截木炭,削细了。”眼看他还要继续问,林筝急忙又道,“这里面有鲜花、小动物,还有水果等,你到时候记录一下谁订了就好了。”
谢云宴点点头,“我知道,那你……去街上买些吃的吧,等过会儿我们就能一起回去了。”
“嗯。”
林筝答应着,便往大街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路,却又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回头。
正对上谢云宴的目光。
他没有离开,仍站在原地,手里抱了一挪纸,看着她这边的眼神柔柔的,像是最矜贵的蚕丝,轻轻浅浅地缠上她的视线。
谢云宴发现她回头看自己,朝她笑了笑。
她也尝试着扯动自己的嘴角,虽然弧度很小,但并不是做不到。
果然,她之前是真的笑了的。
……
“爷、大爷,你们给我点时间,我、我一定能凑齐钱来还给你们的,求求了。”偏僻的巷子里,谢奇鼻青脸肿、神色慌张地哀求着面前的几个人。
除了领头的,后面那几个人凶神恶煞,往那一杵就能叫人心惊胆战。
“呸!你能还上钱?依我看,还是先把你这两条胳膊卸了吧,不说是读书人?想来手比脚值钱吧。”
“别别别,求求您了,我已经在到处借钱了,真的,您信我,再宽限些时日……”
“少废话,明天!你抓紧时间把你媳妇儿娘卖了,给爷还钱,要是明天爷看不到钱,也别说爷不给你活路,就取了你手脚各一只吧。滚!”
谢奇吓得屁滚尿流,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受赵彪的蛊惑,跃入了这无尽的深渊,而当他越陷越深时,却发现再也找不到赵彪的踪迹。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或许赵彪就是赌坊的托儿!
他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却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肤白貌美,气质清冷。
他狠狠咬牙,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扭头便往另一边走去。
没一会儿,他再次出现,身边跟了四五个人,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和几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汉子。
那个女人捏着帕子,皱着眉,目光扫视着大街上,“你说的人在哪?”
“那个。”谢奇指着不远处糖人摊前的人。
恰好此时那人转过了身来,一看见她的相貌,这个中年女人眼中精光一闪,甩了下帕子。
“好模样!”她赞道,却又有些怀疑,问道,“不过,她真的是你说的人?”
谢奇目光闪躲着,嘴里却说:“自然是的,她就是我新娶的媳妇儿,不过妈妈您也看见了,她不听话,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要将她卖了。”
这个谭妈妈睨了鼻青脸肿的他一眼,心道:这么个好模样的姑娘嫁给你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过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总归这种事她们春香楼也没少做过,大不了事情暴露了以后,全推在他身上。
主意打定了,她当即拍板:“好,妈妈也不和你整虚的,我给你这个数。”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谢奇眼睛一亮,高兴地道:“五百两?”
“想得美。”谭妈妈啐了他一口,“五十两。”
他想要更多,觉得五十两有些少了,“您也说了,这是个好货色,五十两真太少了,能不能再加点?”
“就五十两,再多没了。”谭妈妈三角眼一撇,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
“好好好,就五十两。”谢奇咬牙答应,生怕谭妈妈反悔,虽然他觉得少了,但好歹一个女人能卖五十两,在他看来已经很值钱了。
“行,你把她带到那边去,那儿人少,方便我们动手,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好。”谢奇硬着头皮答应。
另一边。
林筝又看见了卖糖人的摊子,忍不住上去买了一个老虎形状的,刚准备吃,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弟妹,弟妹?”
她不觉得是在喊自己,没有理会。
直到谢奇挡在了她面前,她才停下脚步,淡淡地抬眸看他,也不说话。
“弟妹,我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呢?你是不是来镇上找二堂弟的?他和几个同窗在一起,我刚刚还见过他,要不要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