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明知来不及避开,青衣女子并未设法躲闪。迎着扑面而来的黑羽,抬起手臂,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身体,准备强行接下这看似致命的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羽简直刺到青衣女子的瞬间,一个黑影赶来挡在了身前,陆云择知道那是同青衣女子一起住进月下阁客栈的中年男人。
几乎同时,赶来的中年男人唤出一道金障,将自身和青衣女子罩在其中。
无数的黑羽撞到金障之上,被灼成缕缕黑烟。
不等黑烟消失殆尽,中年男人收了金障,正要对黑鸟再次出手,那黑鸟却已挣扎着飞越了屋顶,消失在昏暗中。
“不要追了,料想那妇人一时也不敢再胡来。”中年男人叫住不肯善罢甘休的青衣女子,言语意味深长。
“妇人?难道师傅知道是何人所为?”青衣女子回身问道。
“呵!何止知道,简直彼此不能再熟悉。”中年男人仍将视线锁在黑鸟消失的地方,很是感慨。
“如此,师傅可否详细和徒儿说说?”青衣女子乖巧的凑到中年男人身前,翘首以盼。
“此时知道太多反而于你无益,到了你该晓得的时候,为师自然会告诉你。”中年男人轻抚了下徒弟的头,很是怜爱。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和爹一样,什么事都只会瞒着我!”青衣女子颇为失望,很是不满。很快又转言道:
“不过,还是感谢师傅又救了我一次。”
“你我有缘,既认我这个师傅,我自然护你周全。只不过徒儿还是要尽快多长些本事才好,不要整日一心贪玩,不学无术。眼前你连这样的试探都应付不了,若真是赶在身无旁人,被趁虚而入,遭到暗算,该如何是好?要知道,以你的身份,那些人一旦得手,定会置你于死地,万不会手下留情。”
中年男人神情严肃教导起青衣女子。
“师傅您又要念经了!您的这些教诲,徒儿早已记下了。”青衣女子噘嘴道。
“那就好,不要在此耽搁了,你我还是先找个僻静地方。此地人多眼杂,以免惊扰了无关之人。”
中年男人说着,朝着月下阁客栈伸出手,用力一抓,一道金光应势而来,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示意徒弟闪开身后,中年男人挥舞着手中的拐杖轻轻一扫,陆云择只觉得一道亮闪带着强大的气力扫过了整个街道,“吹”得他险些踩翻了脚下的屋櫈。
亮闪一瞬即逝,陆云择发现中年男人所施之法虽气势唬人,却对自己丝毫无碍。只是当他重新将视线调回,之前的师徒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楼下徒留洒满的月光。
“那就是仙吧!”陆云择惊讶道。
诚然,在仙月镇,陆云择已经听说或见过太多的能人异士,自己也是个修行武学之人,但那些所听,所见,所学,在现在看来,无不显得肤浅拙劣。显然无法与刚刚二人的表现,同日而语,相提并论。
经过月下阁客栈门前的一幕,“奉命”去送午饭,担心真的会误了时间的姐弟二人,一路打闹,几乎全程小跑着抵达了巫先生的住处。
巫先生的家位于仙月镇南部边缘,比起后来由方富来主导,立在镇南街口的牌坊还要“遥远”,简直已经不能算是仙月镇的归属。
那里多年前本是住着个一生未娶,膝下无子,孤苦伶仃,以刨别人家建新房时,砍伐树木后丢下的树根,而后劈柴贩卖为生的老人。
老人去世后,房屋因被嫌弃“肮脏”不够吉利,又因过于偏僻,便一直处于无主的状态。
又过了几年,只身一人,别无他物的巫先生,来到了当时还被叫做“南水”的仙月镇。在陆占明的“怂恿”下,将此处院落“据为己有”,在陆占明的帮助下,清理掉院中的朽木杂草,简单修葺后住了进去,全当栖身之所。
陆占明的想法,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好过睡在露天。以巫先生的实际状况,断然不会有什么忌讳。即便这房子真的如传言中受了什么诅咒,巫先生这样的高人,也定能将之破除。
巫先生并不姓巫,整个仙月镇上的人们也无人知晓,这个有着鹰钩鼻,招风耳,大嘴,圆眼睛,总是披散着杂乱的花白头发,着一件灰色粗布袍,佝偻着身子的枯瘦老人,姓谁名谁从哪里来,只知道他自称是个云游的教书先生。
渐渐的,不知从何人开始,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觉得,这个行为怪异,性格孤僻,极不愿与人打交道的教书先生,长相像极了戏文中所描述的,虽聪慧过人,但生性邪恶,颇懂得生死轮回之法的“巫人”,便“集思广益”送了他一个“巫先生”的绰号。
巫先生与陆占明的相交,全因好事的陆占明送了他一碗自家制的豆花。
那日午后,迷恋神鬼之说,好奇心盛的陆占明,闲来无事后,照例在店中搬出一条长凳坐在门口,悠然的寻找着期望之中的怪人。正巧看到漫无目的,如孤魂野鬼般在街上游荡的巫先生走到豆花莊门前。
百无聊赖的陆占明便前去拦住了他,强拉着将巫先生让到了屋内。
待巫先生终肯在桌边坐下,陆占明盛了一碗一早卖剩的豆花,精心调了味道,送予他吃。不料巫先生很是喜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