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早,方富来照例过街来吃豆花,正赶上店里有其他客人就尿床的事情和陆云择逗趣,当听到陆云择有些羞恼的以那是汗水为自己辩解,便随口将那句原本是“吃饭满头汗,一辈子全白干”的俗语改了,眯缝着他那双小眼睛,笑着说了出来。
方富来的话当场引得豆花莊里的众人哄堂大笑,这其中包括不少比陆云择小很多的孩童。使得一时凑不出合适语句反驳的陆云择,只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让陆云择难堪的是,几日后,也不知是哪个闲来无事,又不安寂寞的半吊子文人,专门将此事编成了几句打油诗一样的童谣,“豆花莊上挂床单,不是尿床只是汗,尿床不过偶然事,体弱此生全完蛋!”
这样一来,就连做母亲的秦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每当有三五成群的孩童在豆花莊店前冲着二楼陆云择的房间大声叫喊,便让孩子他爹陆占明前去驱赶。
但那些早已顽劣成性,调皮捣蛋惯了的孩童们 ,丝毫不惧怕老实本分,为人和善的陆占明,知道陆占明不会真的动手打他们。每次都是见陆占明一出门,便四散跑开了,等陆占明才回到店里,又继续聚集在门前闹腾。
次数多了,陆占明便也不再理会。心想不理那些孩童,他们自然会慢慢觉得无趣,也便不会再来了。哪知那些孩童却似受人指使一般,变本加厉,又喊上了新的童谣,“豆腐门里豆腐人,软弱一家没精神,儿子不肯开窗见,全靠老子来出面!”
即便如此,陆占明也还是拿那些孩童丝毫没有办法,都是邻里街坊未成人的孩子,豆花莊又是开门做生意,总不好过于计较。
却还是出事了,就在那些孩童到豆花莊门前吟唱了新童谣的当晚,两家父母便领着他们被打得皮青脸肿的孩子找到了豆花莊。
待赔礼道歉,做出一定好好管教陆云择的承诺,送走了两个被打孩子和他们的父母,陆占明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去厨房拿了根烧火用的木棍就要上楼,妻子秦云见状赶紧从身后抱住陆占明将他拦住。
“你拦我做什么?我今天非要好好让他长长记性!”陆占明怒道。
“你不要遇事就只会拿自己家孩子出气,明明是外面那些孩子惹事在先。”秦云劝说道。
“你怎么也不明白?那些孩子多大?择儿多大?再说了,咱们两个这么多年与人和善,本本分分,还不是就为图个安生。他可倒好,出门打架,还把人家孩子打成那样。这要是打坏了,人家能饶过咱们?照此发展下去,以后还不得杀人放火?”陆占明边用力掰着秦云的手,边没好气的讲着他自认的道理。
“你们别吵了,那两个孩子是我打的。”
一句话令陆占明和秦云都愣在了原地。
“双儿?你?”很快回过神来的陆占明,顺着话音扭头,有些不敢相信的冲着刚出房门,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儿问道。
“嗯,是我打的!”陆秦双走到陆占明身前,夺下他手中的木棍,满不在乎的确定道。
“你,你,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打架呢?”看着女儿,陆占明挣脱了秦云抱着自己的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气不过,就教训他们一下而已。”陆秦双两眼看着手中的木棍,淡淡答道。
“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笑,有什么气不过的?你一个女儿家,虽说咱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你都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我看这样下去谁敢娶你。”
显然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陆占明无法做到像对待陆云择那样简单粗暴,有些无奈的解释起来。
见陆占明语气变得温和,气也消了不少,陆秦双扶着他到店中桌边坐下笑着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更应该管教,既然他们的父母管不好我就帮忙,否则他们真的会以为我们一家都是豆腐做的。不信您看着,有了这一次,以后他们肯定不敢再来闹了。至于您说的嫁人,没人娶我,我就一直在家陪着您就好……”
“我可不用你陪,再把我气死!更何况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陆占明瞪了一眼女儿,感叹道。
“刚刚出什么事情了?”全然不知情的陆云择走下楼来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惹爹生了一肚子气!”陆秦双回道。
“因为我?我怎么了?”陆云择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信你问爹,是不是都是因为他?”陆秦双搂着陆占明脖子撒娇道。
“没错,就是他,都是他不对!”
陆占明说完,包括秦云在内三个人大笑起来,只留陆云择一人在旁边一头雾水。
陆秦双的“教育”明显起了作用,第二天起真的没有孩子敢再来招惹豆花莊。
立竿见影的效果,甚至让一向好脾气,主张对孩子以说教为主的陆占明也开始怀疑,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是不是真的比自己那套理论更为有效。同时也使得他更加坚信,自己当初不顾世俗眼光反对,把女儿也送去习武的决定无比正确。
事后得知姐姐为自己出了气的陆云择,关注点显然与父亲不同。他还在记恨那个圆脸上不规则的生着几颗豆大黑痣,小眼睛,大嘴巴,再把头发去掉,笑起来眯着眼,长得活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