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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恪侧身回道:“既然你要进宫面见太后,就代表着我南宁侯府的脸面。你这院子太寒酸,我会叫人来修葺。还有这些衣料、首饰,都是你的。”
姜恪倒是挺大方的。
挥手送出来的一盘东西,就比姜羲整个院子加起来还贵。
姜羲也不会对送上门的钱置之不理,欣然收下,还特别直接地拽着阿福去那堆珠钗里挑挑拣拣。
“给三娘子打扮。”
姜恪一声令下,所有的婢女都围了上来。
姜羲被推进了屋子里,又是换衣,又是装扮。
有两个婢女试图往她脸上傅粉,被姜羲故意耍脾气解决掉了,这群婢女敬畏她疯子的名声,刚刚阿福在长公主大杀四方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现在没一个婢女敢怠慢姜羲,生怕被她那个粗鄙的婢女给打了都没处喊冤去。
等姜羲再次踏出房门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
轻盈的碧水纱制成的衣衫,戴了一整套的红宝头面,耳畔坠了两颗小小的珍珠,如她的眼眸一般盈盈生辉。
姜恪这才满意地颔首,领着姜羲往府门而去。
正如他所说,太后宫里的车架正在南宁侯府门口等着,那车架竟然飞凤腾云,俨然是太后本人的车架——这是特意来给姜羲涨面子的。
尹氏与敏德皇后、孟太后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姜恪倒是不意外,催促姜羲上车。
而他骑着马,跟在车架旁,往兴庆宫而去。
太后车架行驶在街面上,没人认不出来,兴庆宫鲜少宣人过去,看到太后车架出现,人们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不过跟在车架旁的是南宁侯,许多人理所当然地以为车架内的是长公主叶卢,或是宁平县主姜娥。
当车架停在兴庆宫门口,走下来一个陌生清秀的少女时,很多人都惊讶了,还有人特别留意了这一幕,怕是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姜元娘的身份也多半是瞒不住的。
“我就送你到这里,待会儿见了太后,务必要谨言慎行。”姜恪反复叮嘱着,如果不是太后只宣了姜羲一人,他怎么都要跟上去才放心,“千万不要堕了我南宁侯府的脸面!”
看来后者才是他最在意的。
姜羲至始至终都不跟姜恪搭话,拍拍裙子,脚步轻快地跟着随车架来的宫里嬷嬷,踏进了兴庆宫。
……
兴庆宫内,一名嫔妃打扮的女子缓缓而过,身后跟了十几名宫婢,人群浩浩荡荡,很是气派的样子。
为首的妃子虽然满面愁容,却也掩盖不住她的姣好眉眼,月貌华容,端丽冠绝,眉眼里还有未被深宫浸染的单纯天真,望向兴庆宫时,也是期许不已。
此人,正是中秋宫宴上,以一曲霓裳羽衣舞,惊艳了景元帝的赵氏。
中秋当晚,她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宫人,在承帝恩泽后,一跃成为正六品的宝林,得到了整座后宫的侧目。
而中秋之后,她的恩宠之路并没有到此为止,景元帝竟深深迷恋上了她,一连七日都宿在了赵宝林的宫里。听说贵妃得知此事,雷霆大怒,发火摔了满屋子的瓷器,还故意装病示弱,想拉回帝心。谁知景元帝虽然去看了她,到了晚上却还是回了赵宝林宫中,贵妃怎么挽留也没有用。
此事之后,赵宝林彻底成为后宫风头最大的女人,竟然压过了宠冠后宫多年的贵妃,无数人的巴结讨好,纷至沓来。
而这位赵宝林,在短短一月,从无品的宫人,成为正六品的宝林,到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婕妤,仅次于四妃九嫔。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位赵婕妤的后宫之路才刚刚开始,以她如今压过了贵妃的盛宠姿态,足以比拟当年的淑妃,谁又知道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淑妃?那四妃的位置,在淑妃去世后,可是一直空着呢。
“婕妤,您就不要担心了,太后殿下今日肯定会见我们的。”赵婕妤身边一个娇俏的宫婢安慰她道,“这可是陛下的旨意,太后殿下是陛下的阿娘,怎么会拒绝陛下的意思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赵婕妤攥着袖口,顾盼生姿的眉眼间,却是流露出些许不安。
这一月以来,她每日都在惶惶不安,总觉得这日子、这盛宠,都不像是自己的。
一切变得太快了!
一月以前,她还是卑微生存的宫人,要看宫里嬷嬷跟公公们的眼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头;
一月以后,她竟然成了整座太极宫最炙手可热的女人,先前那些轻蔑不屑她的嬷嬷公公全部反过来巴结她,荣华富贵加于她身……她不觉得开心,只觉得惶恐。
“婕妤。”那宫婢加重了声音,“您现在是赵婕妤,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陛下是真心疼爱您,您就应该好好接受才是。就像陛下今日让您来探望太后殿下,也自然有陛下的深意。”
赵婕妤犹豫片刻后,才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她细声细气地说。
若不是她羸弱如柳的身姿别有一番美妙,以她束手束脚的姿态,着实撑不起这婕妤的华服。
身旁宫婢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屑——小官之女就是小官之女,得了宠爱连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