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怀入内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平康坊,响应者云集。
他们原先也打算,在桂春楼吃了酒就过去平康坊的。
看着积极的众人,柳自怀来了一句:“宁十九郎也会去哦。”
场面有一瞬间的冷寂。
不知道是谁幽幽说了一句:“……总有一种与长辈一起去逛青楼的感觉。”
其他人疯狂点头应和。
没错,宁十九郎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不像是同辈人,反而像是长辈,那种如山的威严已经深入骨髓,跟宁十九郎一起去平康坊,莫名觉得心虚忐忑。
“我这是被讨厌了吗?”唇边挂着淡笑的宁玘出现了,还说着自嘲的话。
讨厌?
疯了吗?这世上还会有人讨厌宁十九郎!
“不是的!绝对没有!我们就是……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毕竟您哦不是你,从来都不去平康坊之类的地方,你来桂春楼就已经让我们很惊讶了。呃,我不是不欢迎的意思……唔唔!”
跳出来解释的人被身旁同伴死死捂住了嘴巴,朝着宁玘回以干巴巴的一笑。
柳自怀迅速跳出来打圆场,吆喝着众人快些出发,晚了就来不及之类的,总算是拽着一堆人先行出发了,不过很多人的背影瞧着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宁玘问姜羲:“我是不是,比较容易被人讨厌?”
“呵呵,你在开玩笑吗?”
“嗯?”
“宁公子,整个长安都爱你好吗?”
姜羲脱口直接而炽烈的话,让宁玘不适地碰了碰鼻尖。
姜羲像是没看出他的尴尬:“行了走吧,柳自怀不是说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吗?”
她非常热衷地想要看到,能让整个长安城都沸腾的花魁大比的热闹场面!
虽已日落宵禁,但正如柳自怀所说,他们一行人在悄悄避开了巡街的金吾卫后,花钱打点了平康坊守坊门的人,便轻轻松松从一坊进了另一坊。
崇仁坊多是达官贵人的住宅,入夜之后街上比较冷清。但平康坊不是,一迈进坊门,整个坊市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喧嚣逸乐。换作其他时候或许要收敛一些,但是在一年一度的花魁大比之上,平康坊就像是一只傲人的孔雀竭尽全力展现美丽的翎羽,放眼望去皆是十丈软红、风流薮泽。
柳自怀引着众人上了占地最大的一座青楼,名字还颇有仙气,叫仙铃院。
有一种云中铃铛的仙气飘逸的感觉。
“名字还挺好听的,不过看这楼里气氛,应该是长安最好的青楼之一吧,我们现在进去还有地方吗?”
姜羲好奇发问,引得友人们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九郎,你放心,我们柳自怀柳郎是什么人!”
柳自怀谦虚地拱手:“过奖过奖。”接触到宁玘的目光,又收敛了嘚瑟,领着众人入内。
果然如姜羲所说,一楼大堂已经坐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地方落脚。
“跟我来!”柳自怀大手一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仙铃院的鸨母。
“柳郎!你可来了!位置早就给你留好了!”鸨母往柳自怀身后看了一眼,落到宁玘与姜羲身上便挪不开了,主要是宁玘,“这,这些也是柳郎的同窗啊。”
他们从桂春楼出来之前,已经先行换下了国子监的衣衫。
柳自怀应了是,却见鸨母直直望着宁玘舍不得挪眼了。
“咳咳!”
鸨母迅速反应过来,笑得跟花儿似的,缓和了气氛,领着众人上了二楼。
柳自怀一边上楼,一边对众人解释——主要是姜羲跟宁玘:
“这二楼的位置才是最好的,视野开阔绝佳,背面便能看到平康坊的大街。”
二楼划分成单独的包间,中间有天井,下方便是台子,垂眸便能将台上舞姬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柳自怀让人早早留下了他们的位置,地方虽然不如一整层桂春楼那么宽敞,但有大半的人都打道回府了,跟来的也就十来人,容纳完全没有问题。
众人坐下,又上了瓜果美酒。
柳自怀这才对着大家侃侃而谈:“这仙铃院啊,绝对是平康坊一等一的地儿!你们知道这仙铃院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就因为这仙铃院的头牌啊,叫仙铃儿!”
“这仙铃院开了这么久,那头牌得多少岁了?”
柳自怀鄙夷地看着问话那人:“你傻啊,不是叫仙铃儿的成为了头牌,而是唯独头牌才有资格叫仙铃儿!”
“原来如此!”
“柳自怀!”趴在临街栏槛上的姜羲喊了一声,“这街上怎么突然就清净了,刚刚不是还有很多人吗?”
“这就开始了?”柳自怀迅速跳起来,在姜羲身旁占了个好位置,“下面是平康坊的主街,马上就有好戏开场了!你们都快过来看!”
少年们一拥而上。
不过也若有若无地,宁愿挤做一堆,也完美避开了宁玘身边的位置,最后他身边除了姜羲,几乎没人敢靠近。
姜羲瞥了一眼,还乐得轻松,兴致勃勃地探头张望。
“咚!”一声闷鼓。
柳自怀兴奋地喊:“开始了!”
姜羲才发现,这临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