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何酩心不知说了什么,她抬头看了眼盛逾明。
他也在讲电话,袖口处松松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洛满星捂紧了手机话筒:“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别人啊……什么好不好看?这有什么关系吗?啊,你说园子啊……”
说到后面,洛满星音量也恢复了正常:“挺好看的一个园子啊,有花有菜,能看也能吃。估计是哪个退休的大爷种的吧,挺有闲情逸致的,要不就是后勤部为了自给自足种的……”
她身后,讲完电话的男人正翻着手头的书。
盛逾明看书翻页的速度很快,听到那句“退休的大爷种的”时,动作却顿了一顿。
他眼睛里带了微弱又短暂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就捕捉不见,神色恢复得闲散又淡。
洛满星仍然自顾自地讲电话,她打算出园子,所以往前面的方向走。地上有水管漏出的积水,没走几步,裤脚就被浸湿。
于是洛满星蹲下来挽裤脚,这一蹲,她忽然感到有些累,暂时不想出这个园子了。
洛满星也顾不得干不干净,顺势找了块石头就坐下了。坐下以后,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处在深山老林里。
一抬头有花有草,树木葱郁茂密。饿了摘葡萄吃,不嫌弃了还能去喝个水管里的自来水。
吃喝没问题,不远处还有个长得挺不错的男人……作陪。
虽然是她一厢情愿的“作陪”吧,总而言之今天跑腿来这趟,一点也不亏。
也是胡思乱想了这么多之后,洛满星发现自己根本一点也不累。她的确不累,只是暂时不想出这个园子而已。
至于原因嘛……
洛满星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修水管的人什么时候来?
希望晚点来,这样她就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了。多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何酩心在电话里问:“满星,你叹什么气啊?”
“我……”洛满星扯谎,“我在为梦想发愁呢,安州市房价这么贵,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买房的梦想啊?”
“真的吗?你真的不是因为得不到某个男人的心发愁?”
“当然不是!”情急之下,洛满星脱口而出:“我要男人的心干什么?拿竹签子串起来烧烤吗?”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死我了,满星你可真敢说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反应有点大呢?”
她的反应是有点大。
洛满星猛然意识到,这个园子里还有别人,就在她不远处。这么近的距离,人家刚才肯定把她的胡说八道全听进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同学,你觉得这个园子怎么样?”
正当她担忧的时候,一道清冽的低音响起,洛满星稍愣了下。然后她抬起头,正对上盛逾明平静的目光。
是他在问她,没有一点探究欲的询问,就像找话题一样。看样子,没有把她刚才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洛满星来不及细想:“我觉得这个园子挺好的,古朴、雅致、原生态,在这么喧嚣的城市里能看到这个,挺难得了。”
盛逾明换了只手拿书,又问:“那你觉得园子的主人怎么样呢?”
洛满星:“很有品味的一个人啊,这么有闲情逸致,挺不错的。”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是可能上年纪了吧,年轻人一般没耐心搞这些。”
“上了年纪?”
盛逾明跟着重复了一遍,语气意味不明。他眼尾却略微向上弯起,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处缀着的宝石袖扣,动作慢条斯理。
洛满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干脆闭嘴不应声了。
反正她和他,就是在人来人往中打过两次照面的关系。连名字都不知道,她也不敢去问。
她有必要知道的,只有安州市各大楼盘的报价。洛满星在心里重复,又像是说服,只有她的买房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洛满星仰起脸,隔着树叶间隙,看天上不成形状的云。看着白云,她有些恍神了。莫名地想起,她的“白衬衫情节”,萌发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云,和今天很像。
—
那是今年春天的事。
洛满星来到了学校的情人路上,前一天晚上风大雨大,情人路两旁的海棠树经历了摧残,落了不少残花枝叶。她最近在上烘焙课,打算捡一些海棠花加在海棠酥里,有染色作用。
顺便呢,看看能不能在情人路上看到情侣吵架的。有的话,可以当做素材拿来写一写,编一个爱情悲剧。
洛满星仔仔细细地挑着花瓣,然后放到小筐里去。她捡花瓣时是蹲下来的,蹲久了再抬起头看天空时,只觉得明晃晃的一片。
一阵风吹过,又有枝头的花被吹落。洛满星眼睁睁地看着几片花瓣被带了出去,情急之下她赶紧去追。
因为要避开地上的积水,所以洛满星追得异常坎坷。她感觉自己走出了最慌张最敏捷的步子,脚步左右挪移,还附带鞋里进水。
她连蹦带跳的,终于捡到了几片不那么丑的花瓣。又看到前面没隔几步路的地方,落了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