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下令之后,禁军将一开始被控制在侯府内的官员放了出去。
而顾承业和顾长亭被皇上扣在宫里,和定远侯府被禁军包围的事情,却无法瞒住任何人,随着那些离开的官员,很快就发酵般传至整个京城。
哪怕现在是宵禁时间,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百姓,走在前面的传旨太监,仍旧感觉有许多双眼睛,正吃惊的望着顾澜和他们进宫的队伍。
传旨太监压抑着心头不安,不禁跟一旁的同僚抱怨:“你我可是奉旨行事,看看这些暗中窥视的刁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迫害忠良呢,顾小侯爷什么时候这么得百姓爱戴了?”
“这谁知道,自从小侯爷打了胜仗回京,就不再是之前臭名远扬的纨绔,而成了大燕栋梁。”
“唉,真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兵围定远侯府。”
“这不是逼他们造反吗......”
“你们两个话少点,敢私自议论陛下,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一名红袍太监厉声开口,阻止了两人的议论,却无法控制京城百姓的内心。
湘王是不是真的谋逆,想要害定远侯府,百姓们看不出来;
但大燕禁军在顾老夫人寿辰这一日围住侯府,毁了宴席,百姓们都看得出来。
十年前平南侯府罪名莫须有之说,随着之前南境平南军的活跃,这两年在民间越发流行,许多百姓都在暗地里相信,平南侯府是被冤枉的。
而现在,难道平南侯府的悲剧,要在定远侯府重演吗......
顾澜慢吞吞的跟在两名宣旨太监身后,她后面跟着一队二三十人的禁军,最前面是四名红袍太监,侧前方一左一右是传旨的御前太监。
其中,那四名红袍太监身上都沸腾着浓郁的气血之力,顾澜能够感受到,这些人都是手染鲜血的高手,应该是内司监的人。
宋执倒没有跟来,他遵守圣旨“保护”定远侯府,估计要在侯府住下来。
“小太监,你说你们就这么点人跟着我,是不是没有听说过,平南将军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故事?”
顾澜故意侧着头,在身旁传旨太监的耳边低声询问。
“奴才......小侯爷饶命啊,奴才只是个宦侍......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传旨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说话都结巴起来。
顾澜毫不怀疑她再趴在他耳边说几句,他会当场吓尿裤子。
“啧,没意思。”顾澜不屑的撇了撇嘴。
“顾小侯爷倒是自信,可这里是京城,是皇宫,还轮不到你来放肆,何况......您敢反抗,是不在乎顾二爷和您兄长的命了吗?”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语调中透着几分嘲讽。
顾澜眯起眸子,发现前面四名红袍太监中的一个,走到自己身旁。
这名红袍小太监皮肤白皙如玉,唇红齿白,容貌绮丽,眼尾拖着一抹丹青般的油彩,五官很是清秀,只是语气带着嘲弄之意。
顾澜内心一动,觉得他有些眼熟。
一旁的传旨太监见红袍小太监走过来,如蒙大赦的跑到了前面,实在不想靠近顾澜。
顾澜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顽劣杀机:“皇上拿二叔和顾长亭要挟我,我的确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你觉得我如果现在杀了你......皇上会为了你,跟定远侯府翻脸吗?”
“你敢!”红袍小太监面色一变,袖中闪过一道银光。
另一个红袍太监立即拉住他:“临鹤,别冲动,这是陛下要的人。”
顾澜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他就是乌鹊楼在内司监中安插的临鹤。
临鹤仿佛是被同伴劝住,别过脸啐了一口,将飞刀收起,寸步不离的看守着顾澜。
过了乾清门,便算是进入了皇宫内苑,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御花园的一条窄路上钻出来,像个小炮仗似的,不小心撞到了临鹤身上。
“哎呦——”临鹤往后退了一步。
另一边,一道白绒绒的影子一闪而过。
“什么人!”
一众宫人顿时将人围了起来,才发现撞人的只是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女孩。
“你是何人,敢在宫内如此放肆?”之前拉住临鹤的太监手中短刃出鞘,冷着惨白的脸质问。
小女孩生的和寻常燕人不太一样,她穿着宽大的红袍子,一头奇怪的卷发遮着白皙的小脸,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听到别人的质问,害怕的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我,我叫梅朵......”梅朵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跪在地上挪动身体,下意识揪住了离她最近的顾澜的衣摆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一只小狸猫......”
“公公,刚刚的确有一只白色的狸猫经过。”一名禁军说道。
顾澜蹲下身,将梅朵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一根一根掰下来,淡漠的说:“别碰本世子。”
传旨太监盯着梅朵的衣着,道:
“我想起来了,是住在西殿的那群羌戎人,这小姑娘应该是忠成伯的小女儿,平时没什么人看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