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他首辅的身份,忘记了对他的敬畏之心。
太老夫人木然地坐着,看着他的背影决然而去,耳边,尽然是这些人的抱怨之声,说今日不该来,这是平白无故招致灾祸。
她慢慢地站起来,只觉得满心都像是灌进了灰烬,连身体都是灰烬,似乎踏出去,就会被风吹散。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褚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自毁根基?
母子二人,深夜里有一场谈话。
也是在这褚家偌大的内厅堂里,扁额已经重新挂了上去,依旧是“归朴守拙”四个字。
母子二人都是坐在正座之上,一左一右,就仿佛两尊雕像。
只是,做儿子的满头白发,做母亲的,倒也不过是花白而已。
她尊荣了一辈子,不曾想过,到了晚年竟是这般境地。
沉默在母子之间蔓延,仿佛谁都不愿意先张嘴。
外头,也是死一般的寂静,往日热闹的褚府,如今像死城堡一般。
褚大夫人的丧事没有在这里办,遗体送回了她的娘家,这是太老夫人的决定,褚家不能出一个被处死的儿媳妇。
褚大夫人的娘家,虽有怨言,可无人敢违抗这个老太太的命令。
她以为自己一言九鼎,以为自己决策一切,可她却忘记,没有人会忌惮一个老去的郡主,他们忌惮她,是因为她的儿子是当朝首辅,是那门生遍布整个官场,年少便开始立功一直身居高位的北唐第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