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爷领着大儿子神不知鬼不觉返回了陈家,他将泡完鲜血的白脸侍女神像放到八仙桌上,旁边还有另外五尊神像,分别是三尊白脸侍女神像,一尊白脸石龙镇山大王、一尊白脸雨师爷神像。
他像抚摸天下第一绝世美人的肌肤似的,一尊尊轻抚过神像,它们都是他的宝贝疙瘩,谁都不允许碰,谁都不允许抢走,他要靠着它们将陈家发扬光大,成为这乱世之中的天下第一富。
次日,天刚放亮,他准时起床准备下葬事宜。
死者的家族乃是江西有名的望族,以名利傍身,富了好几代,死者娘亲田氏听过陈家传言,心心念念想着自个儿英年早逝的儿子也能羽化成仙,等他日她死了,能够在天上接她一把。
田氏给了丰厚的五铢钱,江西但凡叫得上号的家族都被她请了过来,算是给陈家宣扬了一波,陈家老爷投桃报李,从自个儿荷包里掏出不少钱给丧事锦上添花,到了最后,丧事的规章制度竟只比皇家低了一等。盂县的老百姓挤满了一条街,熙熙攘攘,争先恐后地想瞻仰一番。
前方唢呐乐器震天响,后方轿子里田氏几近哭晕过去,看都不敢看一眼居中的棺材,扶棺的人有好几个,但是没有一个是死者的子女,最亲的是侄子,刘姓侄子。
她恨啊!她儿子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就这么让她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陈家大儿子见丧礼仪式过半了,挪到陈家老爷身边,小声乐道:“等剩下的仪式走完,就彻底无碍啰。”
棺材盖了黄土,时过境迁,尸体变成何种模样,都跟他们陈家无关,更何况,死者为大,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去撬棺查看尸体,他们的秘密只会跟着变成白骨的尸体永藏于地下。
陈家老爷扫过眼前的人群,笑而不语。
他想的是,待这场丧事尘埃落定,他陈家肯定名扬天下了,到那时候,不管发生何事,对他来说,都是蚍蜉撼不了大树的事。
另一边,刘姓侄子挂在腰间的玉佩忽然掉到了地上,他在扶棺松不了手,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厮替他捡一下,小厮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小厮弯腰捡起玉佩,抬头的瞬间,瞄到了棺材底部有一小块颜色不一的地方,像是被其他颜色浸过。田氏为了儿子,费尽心思找到一根大小可做棺材的楠木,他听少爷说过,这根楠木黄中带浅绿,通体无一丝杂色,极尽奢华。为了掩人耳目,选择在盂县下葬,还在棺材上盖了一条羊毛毯。
他起身,伏在少爷耳边嘀咕几句,少爷跟他换了个手,转身走到田氏轿边,告诉田氏,楠木棺材可能被陈家玷污了。
陈家老爷目睹了刘姓侄子的动作,看着田氏下了轿,款款走到他面前说道:“陈老板,您曾说过,楠木必须毫无杂色,我儿子才有可能羽化成仙,是不是?”
陈家老爷点头颔首,“是,这是必要条件之一。”
田氏蓦地攥紧了手帕,“麻烦暂停一下仪式。”
陈家大儿子唯恐徒增变故,立即劝道:“我爹算好了令公子成仙的时辰,要是暂停了仪式,没在时辰内准时下葬,对令公子不好。”
田氏语气强硬了些,“仪式给我停下来!”
陈家老爷思绪飞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昨日深夜的事,自认为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田氏暂停仪式,应该跟他们做的事无关。
陈家大儿子还想说什么,被陈家老爷制止了,“田夫人想在下葬之前检查一番,无碍,”再扭头对田氏说道:“速度快些即可。”
来瞧热闹的盂县百姓,见下葬仪式居然停了,兴致更加高昂,彼此小声交谈着讨论为何会停下来,那些富甲名绅亦面露疑惑。
田氏越过二人,跟刘姓侄子直径走到棺材旁,小厮俯下身指出了棺材颜色不同的地方,田氏命抬棺的人将棺材再抬高一点,微微弯身瞧见了棺材底,有一块地方颜色的确不同。
田氏质问陈家老爷,“我儿若无法羽化成仙,您陈老板可愿负所有责任?”
陈家老爷不慌不忙,先真诚地道歉,而后表示,“田夫人莫慌,我自有补救的方法,保证贵公子如愿羽化成仙。”
陈家大儿子连连点头,附和道:“之前也有棺材不小心染了其他东西,我爹解决之后,也没误了那位小姐成仙的事。”
人群内圈站有一位老者,在木头做成的案板上,杀了数十年的猪,他长得又矮,可直接看到棺材底,遂念叨了一句,“那是血!”
老者声音犹如洪钟,直接传进了众人耳中。
陈家大儿子骤然变了脸色,对老者严厉道:“老头休得胡言!这棺材整夜都停在陈家别院,保护得好好的,怎会有血迹!”
老者瑟缩了一下,不再言语。
田氏满腹疑虑,老者与她非亲非故,无仇也无恨,自不会骗她,更不会拿葬礼寻开心,可她儿子乃病死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棺材底部如何会有血迹?再说,就算她儿子身上有伤口,鲜血也不会浸透楠木棺材,透到外面来。
这其中恐怕藏有她所不知道的事。
田氏瞟了一眼陈家老爷,环顾四周,言辞诚恳,“不管发生何事,请各位帮忙做个见证,以免开棺之后,我冤枉了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