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年坐在陈绽房里,手机放在桌子上,一直在等电话,但他不是担心陈绽,只是不希望陈绽死,陈绽一死,谢致很有可能就会离开大汖村。
他不想谢致离开大汖村,至少不想谢致现在离开。
他一听到电话响,立即接起,喊道:“哥哥。”
谢致未回应,直接说事,“你看一下陈绽背包里的神像有没有异常。”
背包就在他眼前,他看了一眼,杨宣匆忙收拾的时候,有一尊白脸侍女神像没有完全放进去,留了半截在背包外。
跟大汖村的白脸侍女神像一样,但是材质不同。
他知道陈家拥有六尊白脸石龙镇山大王神像,但陈绽为什么要把神像带来大汖村?
陈绽跟杨宣上次回柳州,就是为了六尊神像?
原因会是什么?
而且陈绽生死不明的时候,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来问白脸侍女神像有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陈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跟神像有关系?
韩水年忽然明白了过来,因为陈绽跟韩子志一样,所以陈绽才一直死咬着他不放,想从他这里得到线索,挽救自己的生命!?
谢致没有听到回复,问道:“韩水年?”
韩水年嗯了一声,伸手拿过白脸侍女神像,正准备说不见异常,翻过来一看,突然愣住了。
韩水年不敢置信道:“闭眼睛的!”
为什么陈家的白脸侍女神像跟地下宫殿的白脸侍女神像一样,闭上了眼睛?
神像真的跟陈绽谢致说的一样,会活过来?
病房里,谢致什么话都没说,挂掉电话,走到病房边,视线落到陈绽身上。
如果陈绽需要一辈子靠冷冰冰的仪器维持生命,这样跟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人活在世上,肉体的自由跟精神的自由,缺一不可。
再者就是,陈绽不会愿意以这种方式活着,换他,他也不愿意。
谢致艰难开口道:“闭眼睛了。”
杨宣僵着身体,没有反应,兀自红了眼眶,用力抓着陈绽的手,陈绽手白,所有的血液被挤到了指尖,浮现出红紫色。
他跟陈绽在柳州的那日晚上,陈绽同他说,她没法对他负责,因为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负责,她更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一段感情。
他承认,他满足于陈绽没有否认喜欢他的当下,也认同陈绽的话。
有什么比得上得到即为失去更让人痛心的?
又有什么比得上拥有即为患得患失更让人痛苦的?
没有。
所以在那一刻,他稍微有点退缩。
但现在他后悔了。
比得到即为失去,比拥有即为患得患失更让人痛心痛苦的是,连拥有都不曾拥有。
他满脑子都在想,如果那日晚上,他在面对“失去”、面对“患得患失”,乃至面对“死亡”时,没有退缩,直接冲上去抱住陈绽,跟陈绽表白心迹,他是不是已经跟陈绽在一起了?
他甚至生出了怨恨的心。
为什么他的世界里,就这么不被允许拥有阳光?
先是他的眼睛,他的父母,接着是他的爷爷,现在是陈绽。
所有爱他的,他爱的人都要带走他曾拥有过的阳光,回到天上做回神仙吗?
杨宣头抵着陈绽的手,喃喃自语道:“阿绽,我不会再退缩了,更不会害怕了,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一滴眼泪掉下,所有的眼泪瞬间争先恐后掉下。
谢致咬牙不语,拍了拍杨宣的背。
此时医生拿着最终的检查结果走进病房,一边递给谢致,一边详细说道:“很遗憾,最后一个检查也没有结果,我还把我院仅有的四位教授集合起来开了个会,有专研神经科的,脑科的,内科的,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并且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你们要不要转移至市医院看看?毕竟医疗条件悬殊,市医院说不定有办法。”
谢致接过资料,回道:“谢谢医生,我们考虑一下。”
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一声叹息落入谢致与杨宣耳中。
谢致率先说道:“你在这里陪她,我去联系黄叔。”
杨宣深呼吸一口气,抹掉眼泪,回道:“等下,”他松开陈绽的手,放到被子下,说道:“今天有可能是最凶险的一天,谁也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等过了今天,确定仪器可以维持生命,明天再转移也不迟,可以吗?”
杨宣说得有道理,谢致应下。
杨宣继续说道:“然后我有个提议,”唯恐外面有人,降低了声音,“我们推断空间机关会在十一月二十五号开启,终究是推断,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断言其他时间空间机关就不会开启,而且今天跟二十五号只隔了一天……”
杨宣还未说完,谢致就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杨宣说道:“我们两个都待在这里,跟一个人待在这里的作用是一样的,不如回去一个人,再去石龙庙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杨宣犹豫片刻,“按理来说,应该是你守在阿绽身边,阿绽可能也希望是你守着她,但一旦空间机关开启了,依我跟韩水年的能力,我们两个搞不定。现在阿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