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年如实将韩子志的警告告诉了大家,再将画纸还给杨宣,陈绽追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信息吗?”
韩水年摇了摇头,若不是他们救了他,他连提醒都不会提醒,但转念一想,还是解释了一句,“那个时候,我爸已经东想一句西想一句了,根本说不了一件完整的事,而且只有几条线,我没当回事,问都没问一句。”
线索就这么断了,陈绽有些烦躁。
火光中,陈绽耳边的碎发勾住了耳钉,她不知道,伸手摸耳钉时,不妨勾到了头发,扯痛了耳垂,眉头瞬间皱了一下。
再开口,语气里的笑意没了,“石像说不定是女魃泥土养出来的,目前才养了一半,就能控制石链给它找吃的,要是养全了,估计我们早死几次了。”
几句话说完,又去摸耳钉,这次摸顺畅了,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笑意也回到了嘴角上,杨宣看在眼里,跟着笑了笑。
随后回了一句,“但是它没养全。”
所以他们在最好的时机遇到了石像,可以顺着石链找到它,也可以全身而退,无需伤筋动骨,甚至丢掉性命。
陈绽哼笑一声,看向谢致,“我守上半夜,你带韩水年去睡觉,”见谢致准备拒绝,笑得人畜无害,“我照顾他,担心他短命十年。”
韩水年瞟了一眼陈绽,自心中叹了口气。
谢致没再说话,起身站着等韩水年,韩水年跟着默默起身,一下起太快,双眼发黑,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后倒,谢致眼疾手快,抓住韩水年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差点被韩水年扑倒在地,右脚顺势往后退了一步,紧急刹车。
手里抓着的那只手,冰冷且骨感,抬头再看韩水年,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甩了甩头,又缓了几秒钟,才睁开眼睛。
谢致伸手覆上韩水年的额头,韩水年偏头躲了一下,谢致失笑道:“别紧张,只是想看你发没发烧。”
韩水年回了一个哦字,僵着身子没动,任由谢致的手触摸自己的额头,谢致的手很大,又烤着火,温度较高,手上有几个探险磨出来的茧,带着几道疤痕,韩水年感知的一清二楚。
没发烧,谢致松了口气,“赶紧休息,免得真的发烧。”
韩水年回道:“嗯。”
说完,韩水年跟着谢致钻进了帐篷,带起一阵风。陈绽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挪动位置,距离火堆更近了。
杨宣跟着挪了位置,陈绽就看见那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火光中上下浮动,最后跟自己的影子挨在了一起。陈绽盘腿坐着,右手手掌撑脸,手肘抵腿,偏头看向杨宣,火焰跳跃着,在陈绽脸上投下了半幅光的面具,迷惑了杨宣血色的眼睛。
风停,树停,鸟鸣停,唯有杨宣那颗鲜红的心脏,骤然间狂跳了起来。
他希望陈绽听见,又害怕心脏跳动的声音太大,会引来石链。
像一杯常温的牛奶,被人放在火上加热,既希望加热的速度快一点,又担心牛奶沸腾至溢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陈绽,神情慵懒的问自己,“你不去睡?”
他听不见自己回答的声音,只能听见陈绽的轻笑声,陈绽又问他,“你陪我?”
他应该是点头了吧?
因为陈绽没再问他了,伸手取下热水,拎着把手,将水壶灌满,递给杨宣。杨宣接过,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仰头喝了一口。
滚烫的热水将将接触到舌头,杨宣立即反应过来,及时收手,正好碾碎了耳朵里的砰砰声。
陈绽果断嘲笑他,“狗才伸着舌头散热。”
杨宣不服,“那狗只能听懂狗说的话。”
陈绽挑眉,再次确定了,杨宣胆子果然肥了。
帐篷里,谢致将睡袋扯出来,蹲下身在垫毯上整理好,韩水年站在边上,手往前伸了一下,想帮忙,又觉得一个睡袋哪里需要两个人整理?
谢致侧过身,仰头看着韩水年,“钻进去。”
韩水年依言钻进去,如同一个蝉蛹,全身被包裹着,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睡袋里挺暖和的,韩水年满足的动了动身体。
谢致整理好自己的睡袋,脱下外套,往韩水年身上一罩,韩水年懵了一下,边伸出手去推外套,边说道:“我不冷。”
谢致弯腰压住衣服,“你的身体不能跟我的比,多罩一件好一些。”
韩水年手一动,谢致干脆使了点力,韩水年再推就推不动了,只能放弃,他转头看着谢致钻进睡袋里,收拢睡袋两边的空隙,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睡眠。
韩水年收回视线,看着帐篷顶上挂着的灯,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谢致起初没反应过来,后面才意识到韩水年是在问自己,语气里全是睡意,“什么为什么?”
韩水年深呼吸一口气,“为什么救我?”
谢致回道:“人命在我们眼里,不是蝼蚁。”
韩水年没再问其他问题了,也没再开口说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也说不上来,听到谢致回答的那一瞬间,心里是什么感觉。紧挨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他只好告诉自己,不过是猜错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