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将黑未黑,一辆红色越野车极速转弯,驶上大汖村场坪停下。陈绽率先开门下车,身穿一套黑色冬款冲锋衣,脚踩短款马丁靴,头发用皮筋扎在脑后,戴着棒球帽,帽沿下的眼睛顺着背起登山包的动作,随意瞟了一眼,反手关上车门。
紧接着,杨宣谢致跟着下车。
两人走到车尾,打开后尾箱,先后拿出帐篷包与睡袋包。谢致抓住睡袋包的绳子,绕在腰腹上,系一个活结,睡袋包垂下,正好到膝盖上方,系第二个时,杨宣立即跟着学,也往腰腹上系。
买帐篷时,三人选了一顶双人帐篷一顶单人帐篷,店老板打量完杨宣谢致,默默给两人拿了一顶最大规格的双人帐篷。
整理好行装,一人拿着一支强光手电筒朝丛林的方向走去。
上次进丛林是身心一派轻松的游玩找瀑布,这次迎着夜色进丛林,充斥着一种前途未知,处处是探险的氛围。
谢致从下车的那一刻起,就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他走在最前方,说道:“我们速度快点,赶在天完全黑之前要搭好帐篷。”
陈绽双手插在衣兜里嗯了一声,强光透过衣服,在她面前投下一片白光。
杨宣则有些激动,走在陈绽身边,像一只出门遛弯的大狗勾,手电筒晃得七上八下的。这是他第一次进行探险活动,目的还是为了解开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神秘事件。
他一直以为,关于韩子志,最复杂的真相应该只是韩子志正常死亡,他见到的是灵魂。他万万没有想到,会跟七尊神像扯上因果,现在更是登上了,网络上流行的“打开新世界大门”这句话或许能成真的阶段。
他摸了摸胸口,心脏乘坐着完全沸腾的血液,加速跳动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手电筒照向前方,强光之下,周围更显黑暗,他带着期待问道:“你们说,我们会遇到些什么事?”
谢致正准备回头看一眼,一束强光照上他的脸,迫使他不得不转回去,还没开口说话,就听陈绽悠悠道:“没听老人家说过啊,走夜路,回头不吉利。”
谢致问道:“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注意这个?”
陈绽回答的理所当然,“以前走夜路,又不是因为这种事,大部分只是玩得晚了,回个家而已,小部分是跟着你出门溜达,哪能跟现在比。”
谢致听话,当真不回头了,注视着前方回答杨宣,“如果走运,我们只会遇到沼泽,瘴气,带毒的植物,不走运,还会遇到毒蛇等带毒动物,以及食人野兽,或者直接迷失方向,困死在丛林中。”
谢致蓦地想起,他曾经走过戈壁无人区,见过许多被困死在黄沙下的白骨。有临死前抱在一起不愿分开的生死相随,有同伴死后挣扎着走了几百米远,仍旧想寻找水源的绝望,还有刚死没多久,尸体被老鹰饱餐一顿的残缺不全,处处刻着悲凉二字。
在那种地方,白骨见多了,非常容易摧垮人的意志,哪怕粮食清水都足够,清晰地知道自己能走出无人区,也会无端端地心升一种恐惧感。
一种畏惧大自然的恐惧感。
杨宣点头,谢致提及的种种意外,他看《动物世界》时,或多或少都汲取过知识,但他真正问的跟这方面无关,他只是想讨论一下或许能成真这件事,究竟有几成机率而已。
他感觉到陈绽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迎上陈绽的视线,听陈绽开口说道:“不好说,这中间可以出的变故太多了,而且,我们其实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一切都建立在有可能上,”她笑笑,“说不定这一趟,就只是一个野外旅游,平淡无奇,什么意外什么惊喜都不会发生。”
杨宣立即回道:“那还是别,这样太无聊了。”
陈绽挑眉,“你有这个荣幸跟我一起野外旅游,还嫌无聊?脑袋不想要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寻找瀑布时找到的入口,再次鱼贯进入,谢致依旧打头阵,杨宣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开一步,让陈绽走第二个,将陈绽保护在中间。
白天进丛林,与晚上进丛林的感觉截然相反,强光再强,光束照到的小面积地方与整个丛林面积比起来,莫过于杯水车薪,再加上,人处于黑暗环境中,视力发挥的作用下降时,听力会更加清晰,平日里忽视的风吹草动,动物低鸣,一一灌进耳朵里,震动着脆弱的神经。
杨宣左右环顾,不自觉地缩起身体,以减少同周遭的接触。
三人沿着通往瀑布的小道一路走到底,终于赶在天完全黑透时到达。他们出发之前讨论过在哪里扎营最合适,最后择了一处挨近瀑布的平地,既有水源,周围又没有树木遮挡,视野宽阔,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踏进专卖店之前,谢致将对装备的要求放到了最低,结果出乎预料,盂县虽为县城,但因旅游业发展成熟,周围又依山傍水的,专卖店里的一应装备,不仅涵盖全面,且大多数都具有专业性质。
例如他们手中的帐篷就是深受登山者喜爱的登山帐篷,内帐面料具有充分的保温性能,外帐防水压系数高,上足够抵挡突如其来的暴雨,下能确保不会受到地面湿度的影响,耐用性是普通帐篷不可比拟的。
谢致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