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照尚长河的印象,别说陈展这个五品的不入流武官了。
就是渝州的最高长官,超品的大将军曹亮,恐怕都不敢直接砍了梅旭的脑袋。
对了,按照陈展的成长轨迹,当初进罪军营的时候,他甚至都还不是官员呢。
可是据他的观察,可以肯定,陈展没有说假话。
所以,他曾经的敌人,一辈子矢志复仇的对象。
如今已经坟头草三丈高了?
一脸迷茫的尚长河,有种人生开始变得梦幻起来的感觉。
低着头,看着那条瘸了十多年的腿,摸了摸额头那道已经成为疤痕的伤口。
尚长河忽然感觉到了无限地迷茫,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期盼的他。
在听到仇人死去的消息之后,有种人生失去了目标地茫然感觉。
我该何去何从?
看到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大概陷入到了怪圈当中,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悟。
陈展只能站起来提出了告辞。
“尚秀才,哦,不,尚举人,你再好好想想,人呐,总要找些事做不是。”
说完之后,也不顾没有反应的尚长河,陈展就离开了对方的家。
走在月色照耀的道路上,陈展的心里满是无奈。
之前是王建业,然后又是这个尚长河。
怎么他的周围,尽是这些悲催的家伙。
难道上天注定了要他组建一个复仇者联盟?
第二天一大早,陈展再次来到了学堂门口,就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尚举人?”
看着对方的衣衫都有些湿润,就知道在这里已经站了不久的时间。
陈展一时有些不确定,这家伙真的走出来了?
要知道这才一晚上的时间,要是一个心怀复仇的老师,那教导出来的学生,还不得都是心理扭曲的家伙?
“陈将军之前的话可还算数?”
看到陈展的身影,尚长河的脸上露出了,沧桑百帆竟过,一身孑然洒脱的笑容。
那纯洁温暖的笑容,让陈展提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能够露出如此笑容的人,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内心黑暗的人。
虽然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陈展却依然再次叮嘱起来。
“尚举人,我可说好了,你所学的那些先贤的思想,我是不允许你传播的!”
让陈展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这无礼的要求,对方只是笑了笑。
“陈将军还是叫我长河的好,放心,关于教孩子方面,山长你说了算!”
“山长?算了,你还是叫我陈老师吧,我以后也会叫你尚老师。”
两个老师,二百多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还称呼什么山长?
陈展害怕被别人笑死。
带着尚长河走进了学堂之中。
村里面义务劳动的一些年长者,已经带着孩子们开始了洗漱的行为。
看着两百多孩子,竟然如此井然有序的开始着洗漱,完全没有一丝混乱的感觉。
完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尚长河,几乎惊讶地嘴巴都合拢不上。
按照他的理解,他以为和江南地区那些启蒙的先生,所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但是眼前地一幕,多少让他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以后,每天吃饭都要和学生们在一起,这样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
“为什么要如此?”
“如果你教学的老师高高在上,那么学生又如何有胆量向着老师请教呢?”
“记住,不要对学生拉脸,要用温和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他们。”
“为什么呢?”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他们是你的传承者,不是阶级敌人,为什么要那么严肃?”
“记住,他们吃饭的时候,要检查一下宿舍,看看被褥都整理好了没有。”
“为什么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打扫不好,你指望他能够有多自律,如何当好一个官?”
“……”
一天的课业下来,陈家村的学堂,简直就颠覆了尚长河的认知。
今天也是他这辈子说“为什么”最多的一天,但凡有什么不解的,他都会向着陈展提问出来。
而对于他的不解,陈展也会耐心的解说沟通,而非是粗暴的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规定执行。
如果不理解某些规则的目的、意义,那么陈展不认为能够很好地执行下去。
就像是学堂里陈展制定的学堂守则。
这些根据前世小学生守则改写的规矩,陈展几乎一条一条地掰开揉碎了,给所有的孩子讲解了一遍。
告诉他们为什么要遵守这些规矩,这些规矩定下来的意义在哪里。
然后才会要求他们严格执行下去。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要求学生守规矩不是应该的么?”
看着陈展这么费力地解释,尚长河有些不解的问着。
要知道,他小时候读书的时候,那可是动不动就是戒尺。
就这还是因为他天赋出众地缘故,其他一般的孩子,挨揍的频率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