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王月娥心头一暖,可转念又回想起临行前娘亲的交代,连忙劝道:“不行,我是妇人家吃苦受累的活儿要多做。你是一家之主,这些脏活儿累活儿难能让你沾手。”
看着王月娥一脸认真的样子,陈展顿时觉得旧社会对男人可真好,什么事都可以不用做,要是有钱成天在外花天酒地也不是不行。可反观这世道的女人就惨了,家里家外都得操持,稍有让男人不满意的地方,就会被扫地出门,只能孤独终老。
想及此处,陈展不由得心生感叹,对面前这女人生出了几分怜悯。
看着她怯懦的样子,陈展安慰道:“好了,我既然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就由我来安排,你安安生生在这里住下。”
说完他抱着茅草就上了房顶。
身为工程系的研究生,陈展自然熟悉房屋的构造,这种用茅草土墙简单搭建的房屋,修补起来根本不算事,只不过在修补的过程中,他发现房屋上的木梁老化严重,土墙有好几个地方开了裂,尤其是地基已经出现了沉降,如果遇上连日暴雨天气,坍塌的风险很大。
从房顶上下来,他就在心里琢磨,等熟悉了这里的环境,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建一所房子,否则就会有睡到半夜被埋里面的可能。
洗了手,他回到屋内,发现原本有些脏乱的屋子已经被收拾的极为规整,不免心生感叹。
“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啊!”
此时,王月娥正拿着针线缝补着衣物,陈展有意和她唠些家常,就坐到一旁,有些好奇的问:“你还带了针线?我记得家里没有这些的。”
王月娥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说:“这些都是妇人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女人家要是没有针线会被人看不起的。”
陈展倒是没想到这里的妇人竟然会把针线看得如此重要,便颇为认真的看着王月娥缝缝补补。王月娥的动作很娴熟,手在衣服的两面飞速的来回伸缩。偶尔停下来陈展才发现,或许是常年干重活儿的缘故,她的双手很是粗糙,尤其是中指的指尖,更是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看上去并不美观。
他心里可怜这个实际年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女人,伸手搭在了王月娥正缝补的地方,温言道:“你刚才收拾屋子也累着了,还是歇歇再干吧。”
王月娥笑了笑说:“不打紧,平日里我在家干得比这多,我都不觉着累。”
陈展不愿意做欺压妇女的奴隶主,还是强迫王月娥把手头的活儿停了下来。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家里也没有田地,今后你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辛苦了。”
听了这话,原本脸上的幸福之色又变得些许忧愁,她小声的说道:“咱家没了田地,以后可怎么过活啊!”
陈展倒是忘记了这茬,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天无绝人之路嘛,总会有办法的。”
王月娥不以为意,想了想便说:“要不我明天回家求求我爹,向他借几亩地给咱家种?”
陈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清楚,这个年代对平民来说,没有土地就意味着没有生路。但对于他这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眼界远非常人可比,早就摒弃了“地里出黄金”的这种说法。
他坚信靠着自己的学识,一定可以在这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眼下他所缺少的,便是一个合理合法的机会。
见当家人否定了自己建议,王月娥心里有些难受,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陈展最见不得女人哭,更别说是自己的女人。他下意识的握住了王月娥的手,刚要开口劝慰,却察觉到王月娥的手指尖有不少小坑。
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缝补的时候,用手顶针尾的地方。
他猛然间响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坐在床边缝衣服的场景。他清楚的记得,只要是缝衣服,母亲的手指上都会带一个略微有些发黑的铁圈。他特意问过母亲,才知道那东西叫做顶针,既方便使劲,又能保护手。
他意识到,顶针这个东西或许能够成为他累积财富的第一步。这东西轻巧,但也极为实用,只要是妇人想必都十分需要。
想到这里,他匆匆忙忙的出了门,来到了村口王铁匠家里。
王铁匠一听陈展要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他的说法做了几个。
拿到东西后,陈展好生把玩了一番,心里颇为高兴。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及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可以解决他的生存问题,甚至还能给他带来一大笔财富。
眼瞧着太阳快要落山,陈展揣好顶针,伸手便要掏钱,却又想起自己缺的便是那个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铁匠说:“老哥,实在不好意思,出门着急没带钱,我明天一早给你送来成吗?”
王铁匠也是个爽快人,他对陈展的遭遇也颇为同情,何况这几个东西用的都是打锅剩下的铁,也就没有计较,摆了摆手说:“用不着,这些废料也不值什么钱。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吧。”
陈展好一番感谢,在心里也记上了王铁匠这个厚道人。
等他悠哉悠哉的回了家,却见王月娥一个人坐在门口抹眼泪。陈展顿时头大如斗,下意识的以为王月娥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忧心,他有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