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而来的魏效儒非但没有加快脚步,反而放缓了些,不时侧目瞥一眼后方,很是悠哉。
对于老妖而言,区区几个破法境是完全不值得重视的,反倒是后面那小子的身份更令人感兴趣些。
见老东西这般客气,竟还有意放慢脚步等候,苏异也就却之不恭了,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像碰上了老熟人般随意招呼道:“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魏效儒倒也没有老前辈的架子,丝毫不摆谱,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和老夫倒是挺有缘分…”
他说着远远地瞥了宫门上的宁昭棠一眼,压低了些许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和神女宫掺和到一起去了?老夫记得太鄢山与神女宫之间似乎没多少交情可言。”
“但晚辈与神女宫之间有交情…”
苏异不咸不淡地回答,接着又好奇道:“倒是前辈您,好像和宁宫主相识已久,晚辈可有猜错?”
“当然是老相识了啊,想当初…”魏效儒长叹一口气,正要继续往下说时却是突然醒悟,肃然道:“往事休要再提!”
他接着偏过头打量起苏异,双眼放光,对眼前这副半妖之躯的垂涎丝毫不亚于道祖的那只金身手掌。
“小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回炼格台?”老妖獠牙始露。
苏异察觉到他说的是“炼格台”而非“朝天阁”,但没有细想,淡淡道:“晚辈与朝天阁势如水火,前辈的抬爱晚辈只能忍痛拒绝了。”
魏效儒却是突然冷哼一声,话锋突变,道:“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道理你都明白了,却不知还跟上来做甚,送死么?得亏老夫现在没空搭理你,等办完正事你若还在老夫身旁蹦跶,看老夫不把你收回去炼了!”
“晚辈跟上来自然是有理由的,这一嘛,就是和前辈叙叙旧…”
苏异丝毫不惧老妖的威胁,从容道:“第二,则是想问一问前辈,那一日可追到澭泽国师了?”
魏效儒脸色陡然一僵,怒喝道:“这是你小子该关心的问题?”
苏异一愣,也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猜到了那一日老妖追逐澭泽国师与大当家而去,最后铁定是吃了一嘴尘,无功而返了,所以才会羞怒于旧事重提。
“这第三…”
苏异不动声色,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魏效儒抢答道:“这第三想必就是跟过来拦下老夫了吧!”
随着话音而来的还有一只泛着红光的拳头。
魏效儒脚步骤停,毫无征兆地抡起破空的一拳砸向跟在身旁正要开口说话的年轻人。
苏异没料到魏老妖会对自己这个破法境的晚辈偷袭出手,但好在他偷袭的打算还要在魏效儒之前,心神一直集中在这老东西身上,故而反应还算及时,身形一晃堪堪躲开了这一拳,接着怒骂道:“前辈无耻啊!”
魏效儒一拳落空,将宫墙砸出了一个大坑,坚硬的墙面顿现裂痕,将塌未塌。
“小子这才多久没见,竟然又有长进了。”
魏效儒丝毫不掩饰欣赏之意,但却并非出于长辈对后辈的爱惜,而是老炼格师遇上了一块十分值得研究的珍贵材料。
苏异心有余悸,暗道能称得上老妖的果然个个都是人精,魏老妖虽然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是该奸诈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眼看着老妖捏起一双血红的拳头再次走来,苏异急中生智,忙道:“等等!此地房多巷窄,前辈要是这么打的话只怕会将半个神女宫都毁去,我是无所谓,但想来朝天阁应该是不想接管一座废墟的吧?”
这话倒不是糊弄人的,若能保住神女宫固然是好,但若保不住,他也不心痛,反正最该为此事烦恼的是朝天阁与宁昭棠,怎么都轮不到他。
魏效儒自然不会被苏异一味地牵着鼻子走,但仔细想想却也觉得有道理,便道:“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如此又拖得片刻,苏异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猜前辈应该是不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的,所以不如便由晚辈来带路,这样既省时间,又不会毁掉神宫,前辈觉得如何?”
魏效儒眉毛一挑,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宁宫主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你了?”
“那是当然,否则晚辈也不会掺和进来了。”苏异点头道。
“你当老夫是这么好蒙骗的?”
魏效儒摇头冷笑道:“你是打算带着老夫绕圈子,拖延时间,好等援手赶来,你是天真到觉得老夫看不出来?”
苏异满脸诚恳地说道:“前辈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藏东西的地方十分空旷,足够前辈施展拳脚而不会破坏神宫,等前辈收拾完晚辈之后又马上就能将那东西取走,岂不十分方便?”
“你小子有这么好心?”魏效儒自然是不会相信半分。
他话音一顿,动了动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随后哼笑道:“小子奸诈,果然是在拖延时间…你以为再来两个小娃娃帮手就能拦得住老夫?也罢,便让老夫擒住你们几个黄毛小儿,再逼你们带路,如此也能省些时间。”
话音未落,便见一男一女两道人影飞檐走壁而来,正是驹铃和曦妃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