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私欲杂念的黑气被逼得节节败退,缩回了苏异的体内,十念阿修罗最终被打回了原形。
他手中那两团泛着神圣气息的金光也随之逐渐变得黯淡,最后蓦地一闪,如一团烛火突然被吹灭般,消失不见了。
然而苏异却感觉那什么“却恶忏念”并未消失殆尽,似乎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点什么东西,但没有丝毫迹象可寻。
他呆立在那楞了半晌,方才想起宁昭棠的话,于是问道:“前辈也懂六道神通?”
宁昭棠却是十分谦虚,摇头道:“就连转轮者都未必敢保证自己将六道神通弄明白了,我又岂敢说懂…”
她边说边收敛起身周的劲气,招展的衣裙复归偃息,贴服下来,接着未等苏异开口追问便继续解释道:“我只是碰巧见识过转轮者的手段,对那变幻莫测的身躯印象深刻,其中便有和你方才那神通气息十分相似的。”
“出其不意地乱人神智扰人心境,甚至是夺人魂魄,固然是能叫人防不胜防,可当你尝试用黑暗吞噬敌人时,别忘了你自己也身处于黑暗之中,或许一次两次你能够转轮自如,但你能保证次次都全身而退吗…”
苏异蓦然想起了独孤忘说过的那番话,看来和行事乖张出格的老祖相比,宁昭棠算得上是极致的保守了,两人对于同一个问题似乎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答案,但说到底,就连六道神通的老祖先洪释庵至今都还在不停地摸索着,大概也不敢保证能完美解决那所谓“被黑暗吞噬”的难题,所以这疑问真的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么?
倒也未必。
不过这三位身处于世界之巅的老前辈无疑是给了苏异巨大的启发,让他得以借助前人的经验少走许多弯路。
想通了一些关键之处后,苏异变得从容了许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前辈方才说我捡了便宜,莫不是因为天慈母的‘却恶忏念’能助我抵抗那黑暗的反噬?”
“别高兴得太早…”
宁昭棠却是毫不留情地泼起了冷水,说道:“便宜是让你捡去了,可也得看你端不端得稳才行,‘却恶忏念’同样是神秘莫测,未必会比你的六道神通好掌握到哪儿去,能不能从中受益,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听她说完,苏异倒是越发迷糊了,至今也没弄明白这“却恶忏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个功法,亦或是一样存在于虚无世界之中的东西?
苏异正想问个清楚,可宁昭棠却丝毫没有答疑的兴致,转身径直朝那杂草丛走去,左右看了两眼后伸手摘下了一片细长的草叶。
接着又见她将草叶的一端捏在手中,轻轻一抖,竟是用将原本细软的叶片崩得笔直,如一柄长剑一般,拿在手中挥动两下,觉得足够趁手后方才说道:“先前是你要求领教我神女宫的云霜神剑诀,现在也该轮到我来领教你师尊的剑法了…”
宁昭棠不顾苏异错愕的神情,兀自往下说道:“听闻仙师自创了一门剑法,号称无招胜有招,制敌只需一剑,而你已得他老人家的真传,现在便该由我来向你讨教一剑了。”
“晚辈可不敢当…”
苏异表面谦虚推辞,实则跃跃欲试,但宁昭棠只当他是对方才那一战心有余悸,有所退怯,便又道:“你放心,这回我们只比剑招,不拼修为。”
如此更妙,苏异欣然点头答应,随即拔剑出鞘,道:“那晚辈就斗胆先出招了。”
“来吧。”宁昭棠随口应道,一片青草叶在她的手中就如一柄真的碧绿长剑般,轻轻一抬便将锋利无比的兑月架在了半空,叶片上竟是半点缺口的迹象都没有,这份对内劲的精准操控当真是令苏异惊叹不止。
若是苏异在几个月前对上宁昭棠,那这起手的一招便该取守势才能有接着打下去的希望,然而经历了这段时间在无垠图中与众人的千百回交手,他对于卷白一剑又有了新的感悟,所以这一次选择主动出击便是想在最顶尖的剑修手中做一番试验。
当然,他敢如此冒险也是因为自信不会轻易就被宁昭棠给收拾了,怎么说也能撑上个百十招吧。
此时的宁昭棠却是一改常态,似乎是想试探一番卷白一剑的深浅,故而并不像先前那般下手不留情,只是不停地将那草叶长剑刺向每一个破绽。
好几次被苏异化险为夷,甚至连消带打反还一招后,宁昭棠不禁开始啧啧称奇,道这剑法有点意思,不愧是仙师的杰作。
苏异此时已然进入了状态,在只拼招式的情况下竟是丝毫不惧经验老到的剑道宗师宁昭棠,出剑看起来杂乱无章,可实际上却又是游刃有余。
他甚至还有余力说话聊天,鬼点子层出不清,这会又企图以言语分散宁昭棠的注意力,说道:“不知前辈可曾了解过天衍道在蔚州的所作所为,听说还有神女参与其中,与那帮孙子一同盘剥百姓…”
这其实也能算是卷白一剑的精髓之一,只要能引得对手露出破绽,便是好招。
宁昭棠自然是不会轻易上当,丝毫不为所动,兀自出剑不停,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干的肮脏事多了去了,一件件去了解,岂不累死,你可别告诉我,外头传的那些事情你都信了。”
“我当然不信,就冲着几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