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三人赶了半天的路,待远离了荒郊野岭,到了有人烟的乡镇,这才寻了间客栈歇息一二。
修为高如俞南舟,也受不了没日没夜的奔波,被迫辟谷,还得在饥饿的状态下击溃两位破法境。
他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便要来了一桌的佳肴美味,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后,俞南舟舒服地打出一个响嗝,又见苦榆始终没动过筷子,问道:“大师不吃一点?”
苦榆哭笑不得,无论是论年纪,论实力辈分还是资历,自己都该叫俞南舟一声前辈,可他现在却学着苏异叫自己“大师”,真是叫人难以回应。
他只能含笑道:“客人有心了。”
俞南舟半躺靠在椅子上,摸着鼓起的肚子,忽地坐直起来,肃然道:“无论如何,都得多谢你愿借归魂盏与我一用…”
他斟满酒,举杯道:“矫情的话不多说,我敬你一杯…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言罢,俞南舟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是什么好酒,但满是情义。
苦榆并不忌荤腥酒肉,盛情之下,便也随之饮了个一杯见底。
他还是那副老样子,淡然道:“关于还魂盏,我只是在履行与小客人之间的约定罢了…”
“大师高义。”苏异拱手称赞,又对俞南舟道:“师叔你看,大师已经将功劳都让给我了,这回便算是你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贪得无厌!”俞南舟笑骂着,作势要打人,抬起的手却是忽地停在了半空,又缓缓收回。
他看着苏异那张笑眯眯的脸,想起这小子困难重重,甚至经历过绝境重生,却还是不辞辛苦地从南钊带回了归魂盏,功劳确实很大。
“罢了…欠你便欠你吧。”俞南舟叹一口气,脸上却包含欣慰之意。
“那我也敬师叔一杯。”
苏异将酒杯放下,收起了满脸的嬉笑,才又问道:“师叔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有了还魂盏,想必找到灵秋前辈的肉身也不会太难吧?”
俞南舟却没有回答,眉头紧紧皱起,酒杯在手指间不断地转悠着,滚来滚
去。
归魂盏的确替他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将沈灵秋的肉身给夺回来,可越是接近事成,他的内心便越是不安,颇有些患得患失之感。
苏异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问道:“师叔是怕到最后功亏一篑?”
“被你这小子看笑话了…”俞南舟摇头苦笑,大方承认,却也不再纠结,转而问道:“你说你在河西城里打探消息,可有什么收获?”
“以前我将整个西平州都翻了个底朝天,找遍每个角落,可都一无所获。就怕这一次也是一样…”他的眼里满是忧虑之色,只是强自冷静下来,接着说道:“就算有了归魂盏的指引,也难以保证不会受到什么阻碍。所以若是能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多准备一二总是好的。”
苏异能从俞南舟言语上的细微变化感受到阵阵焦虑,便不再揶揄他,当即将自己对那何府里镇宅兽首的疑虑说了出来。
“白夷山黑虎…”俞南舟微微一怔,随即沉声道:“还记得封印灵秋的那道灭灵咒吗?书写咒文的朱砂里,掺的就是黑虎怪的精血。”
苏异猛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道:“难怪我总觉得这线索很重要…所以灵秋前辈的肉身就藏在河西城里?”
“不…”俞南舟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缓缓踱步,似乎如此便有助于自己思考。
接着又听他说道:“应该说一定不可能藏在河西才对…当年的河西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目了然。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事一定与何家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所描述的那头黑虎怪,道行修为都与被抽了精血用来写咒的那头相符,短短数十年间,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头虎怪流落到西平州,所以说不定那位平西将军也与此事有所瓜葛。”
俞南舟轻捋下巴,踱步不停,一边思索一边分析着。
“平西将军…”苏异疑惑道:“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他心底里还是不希望那位身居要职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会与此事有关,甚至就算是他已经找到了万庆祥与将军家利益往来的证据,却
还是抱有“将军被蒙在鼓里”的期望。
俞南舟并非大宋国人,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便随口说道:“若是做这事情能令他升迁至高位,又有什么不可的。”
“据我所知,他开启晋升之路的时间,恰恰与灵秋遇害的时间相近,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我依稀记得灵秋曾经说过,她遇害的地点就在如今的河西府一带。”
苏异有心想要查个清楚,便道:“不如师叔与苦榆大师先执归魂盏,沿指引去找灵秋前辈的肉身…”
苦榆微笑答应。
俞南舟却是当即问道:“那你呢?”
“我回何府。”
“何府?”俞南舟皱眉道:“你还要去查那平西将军的事?”
“有那虎首的提示便足够了,他的事未必能对我们有多大的帮助,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只是原因之一…”苏异摇头道:“关键是,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