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璎听完便笑了,张秀才便是古代周树人吗?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不就是又穷又清高嘛,年轻人,二十多岁,挑剔一些,有自己性格怎么了,挺好,挺好。还以为是多复杂的事儿。
韩璎笑意加深,一伸手,大狗递过来一沓写了字的纸,韩璎转手递给了张秀才,道:“您看看,这是我未婚夫方二郎今日写得诗文,可入得您的眼?”
张秀才不甚在意地接过,他看过不少要参加县试的学子的诗文,能把字写工整都很不错了,又有几个能做出有灵性的诗来?写出言之有物的文章来呢?就他见到的是没有。
粗粗一看,方二郎这人,字写得真好,有模有样,笔力稍显稚嫩,但已有了风骨。
字入了眼,才有兴趣去看他写了什么。
韩璎在一旁观察张秀才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摆正神色,坐直身子,再到眼睛发亮,站起身来,拿着纸张在屋里念念有词。
韩璎心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成了。
招了招手,大狗俯过身来,韩璎悄悄道:“快去把方二郎叫回来,就说找到廪生了!要快!”
大狗也是个有眼色的,从昨天他和韩小娘子有了共同的秘密,到今天四处留意打听秀才,再听刚刚韩小娘子的一席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出门前没把门关上,留个门,不让韩璎落人话柄。脚下生风,就去寻他未来男主子去了。
张秀才飞快读完这一沓子纸,站在窗前,盯着韩璎,道:“凭这手好字,和这诗文,便过了我这关,但方二郎此人我全然不了解,如何能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
韩璎一看,此事基本成了,不然张秀才不能说出此番话来。韩璎内心轻快,缓缓道:“我们住在稻花村,归七里村管辖,离县城不远,轻易便能打听得到。方二郎必然家世清白,人品无暇。此番已经去他第三次参加县试,若人有瑕疵,又怎能通过前两次的审核呢?”
张秀才脸上有些绷不住,手里捏着方二郎的作品,他实在是不理解,本以为方二郎是第一次参加考试,或许是为厚积薄发。
没成想竟已经考过两次了!按理说凭这个功底,早都能过了,他属实是想不通。
张秀才扬了扬手里的纸,目光如炬,仿佛要把韩璎看穿,道:“你确定这些都是方二郎写得?”
韩璎瞧着张秀才变幻莫测的脸色,语气坚定道:“十分确定,至于您想知道的,稍等让方二郎亲自告知吧。”
于是,张秀才便不打算走了,韩璎跟人告辞,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张秀才一边吃着小食,喝着热茶,满足了嘴巴,一边品着方二郎写得诗文,好不惬意。
方二郎此时正被友人留家里吃饭,太过热情又推辞不过,友人朱明江听闻方二郎的遭遇,把毕生攒的骂人的话都倒了出来,全虚空对着那背信弃义的王廪生喷了出去。
后又听闻王廪生早上那档子事儿,只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又拉着方二郎做了两首诗。全然忘记了年后就考试了。
方二郎从朱明江家里出来后,已经未时了。在大街小巷里找人的大狗,看见方二郎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他赶紧往饭馆走。
路上把该让方二郎知道的,全数告诉了他。
方二郎胸腔里像是揣了两只小兔子,一时有些自责,又有些惊喜。自己出去这半日,什么都没做成,然而韩小娘子却帮他找到了出路,一而再再而三地助了他。
还没等他感慨完,便回到了韩记饭馆,整理整理跑得凌乱的发型和衣裳,敲门进了包厢。
见到方二郎推门进来,看到方二郎一身的好样貌,张秀才心下满意了几分。能做官取仕的,真才实学占一方面,可要是样貌不好,凭你学问再高,也不能代表朝廷当官。
而方二郎一脸英气,只相貌上就比大多数人强到不知哪里去。显然外表是加分的。
韩璎马上给二人引荐一番。
张秀才瞥了一眼被他吃光的辣条、山楂片和香辣小鱼干,有些不自然,见没人注意,便把心思都投入到了初见的方二郎身上。
韩璎本以为二人一见,会来个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拜个关公结个义什么的。
原来是她脑补过了头。
张秀才竟不按套路出牌,脸色严肃,收起多余的表情,若手里拿个戒尺,活脱脱一个严肃老师样儿。
刚一见面,还没互相寒暄,张秀才便考校起方二郎四书的背诵。
“自天子以至于……”张秀才还没说完。
方二郎也真是上道,抖擞起精神,抛出杂念,嘴角微翘便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1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说到了他擅长的领域,他可不困了!
“子日:‘知者不惑。’”
“子日:‘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君子食。”
“子日:‘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