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掌柜心里焦躁又不耐烦,还是得强耐着性子跟妻子说道:“行了,别再弄你那套妇人的样子,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高掌柜握住正在埋怨自己的妻子的手,他还得指望她在外面跑关系:“行了,别哭了啊,你就照我说得做。”
凑近妇人的耳朵,低声道:“等我出去了,前些日子那批盐也要运到了,转手一卖,咱家还能没钱吗?”
妇人显然被他说动了:“行,那我就按你说的办了,等我出去就托人给你送棉衣来,你瞅瞅你,大冬天的,背着我穿这么个好看的单衣服,把自己冻到了吧?”
躲在视角盲区的狱卒,此时也听够了,见二人也不再说什么要紧的话,便轻手轻脚挪到门口走廊处,故意弄出很大的敲打踢踏声音来:“行了,时间到了,家属赶快出来吧!”
高掌柜见狱卒来催,又紧着跟妻子叮嘱两句,四下无人了,才拢了拢地上不知沾了什么脏污的干草,一屁股坐在上面。
没办法,地上冰凉,直接坐在地上,魂都要冻飞了。
大概是前梨县治安比较好,四周的牢房空荡荡,没个犯人,也没人能唠嗑,高掌柜只好自己一个人东想西想,就盼着他那出了五服的大侄子能把自己捞出去。
可惜,他是等不到了。
“大人,刚刚高违的妻子来牢里探监,小的躲在一旁听到了一些事情。”前梨县衙,李县令办公处,坐在书桌前的李县令脚下生着火盆,手边一杯半凉的茶,显然是料到了什么。
“说。”
回话这人,正是刚刚在牢里藏着的狱卒:“这高违恐怕不老实,小的听他的意思是,前阶段他把家底投去走私了一笔盐,如今正等着盐运过来,好卖出去换钱。”
“还有呢?”李县令眼底锋芒闪过,面上不显。
狱卒把听到的一五一十跟李县令说了出来。
“好,辛苦了,盯紧了他。”
狱卒连忙下跪,道:“小的应该做的,那大人无事,小的就退下了。”
“去吧。”李县令拿起凉了的茶杯,啜了一口。
冬至将近,地上积雪没了脚脖,北风一吹,哪里是路,哪里是田,更是看不清楚。
要不是稻花村通往县城的路,韩大郎早日日走习惯了,凭感觉上,就能在无边的白色旷野里分清东南西北,钱氏还真不放心他每日早晚赶牛车从县城打个来回。
韩老头倒是不怎么心疼他大儿子整天冰天雪地里来回折腾,他主要是心疼牛,还有他老闺女。
为了不让他老闺女冻着,特意按照牛车的尺寸,加了个车厢,车厢里面围了棉被,风就透不进来了。这样韩小娘子来回的路上,不用顶着风雪,能舒服不少。
他的宝贝耕牛倒是没有办法穿衣服,不过每天早晚,韩老头给它喂的都是好料子,住的棚子也是结实干燥的好棚子。现在看来,家里的牛比买来时,还健康不少。
韩老头不心疼儿子,韩大郎和韩二郎也有人心疼。
钱氏和怀着宝宝的孙氏,一有时间,就给家里人做帽子围脖手套。连带着大狗三人也有份。
今年家里富裕了,棉花和布都能买得起了,倒也冻不着了。
不过往年积攒下来的冻疮,风一吹还是钻心的刺挠,韩璎特意跑了趟医馆,找济世堂老大夫,买了两大罐调配好的,治冻疮的药膏。
在家里翻翻找找,又去买了几个敞口宽肚的小瓷罐,凑出来九个瓶子,把大罐子里的药膏挖出来分了。
又叮嘱众人涂抹。
大狗二狗和铁牛没想到他们也有,本来是拒绝的,不好意思要,冻就冻呗,往年也刺挠,挺一挺,挠一挠也就过去了。
还是韩璎唬着脸,扮了一回严肃,凶巴巴给三人骂了一顿,三人这才收了。
收了治冻疮的药膏还不算完,必须每日按时涂抹,不然就不给吃饭。
别说,一小罐涂到见底,冻疮真就不痒了,这让老韩家众人的冬天,幸福感又加了一成。
冬至的前一天,天气晴,无风。韩璎邀请李二娘子来韩记饭馆吃火锅。
在韩二郎请人的档口,韩璎让铁牛帮忙,在后院枣树旁,支起个特意打的铜制鸳鸯锅,下面架上劈好的小木块儿,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各色菜品和蘸料。
待李二娘子上门,韩璎便把人请到了后院。
李二娘子瞧着枣树下满满当当的还没下锅的菜和料,佯怒道:“好你个韩小娘子,让韩二哥诓我过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好吃的,没想到竟是让我做菜?好没诚意!”
韩璎扯着李二娘子的袖子,把她拉到锅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道:“不是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没开始便生气了?
你若是走了,那我这里的人便有口福了,今日我特意炒的火锅料,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李二娘子,让我二哥请了来。”
韩璎松开李二娘子的胳膊,坐在她旁边的小板凳上,扭过头,也佯装生气。“你要走便走吧,我也不留你了。”
“嘿,你个韩小娘子,我说着玩儿的,你怎么还跟我一般见识呢?我来都来了,你还能让我饿着肚皮回去?那我可不跟你好了,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