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短工都做什么工作?偷鸡摸狗?”韩璎故意这么问。
“没有没有,就是再穷,我们都没偷过,都是去干些苦力,抗沙袋,挖沟,倒夜香之类的。”
大狗偷偷看了韩璎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继续道:
“那天,我们哥三个在街上晃,看看哪里能有活让我们干。高掌柜就是在这时找到了我们,还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们二两银子。”
大狗不自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韩璎,低下头继续道:“连着两日没吃饭了,二狗饿得都站不稳。突然有人找上门来,给那么一大笔钱,我……”
“嗯。”韩璎竟然有些感同身受。
但是没表现出来,哪能让他看出来呢?
“然后你就选择绑架了我?”韩璎声音冷冷。
大狗回过神来,道:“我知道错了,韩小娘子,我很后悔,尤其是进了牢里,挨了板子之后,更是后悔。那是我们干过的第一单,也是唯一的一单……”
“自那往后,饿得狠了,也没再做过昧良心的事。”大狗低下头。
“挣不来钱的时候,我们就和城里的乞丐抢食物,有时候去捡大户人家的狗食吃。”大狗越说声音越低。
“知道了,大狗,你先回去吃饭吧,吃完了让我二哥给你们找个屋子好好洗个澡,然后过来磨豆子。”韩璎看着大狗膝盖上破破烂烂的裤子。
“是,韩小娘子。”大狗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大堂。
韩璎搬了板凳,坐在枣树下,望着院子上空飘过的一朵朵云。
心里五味杂陈。
要想知道大狗说得是不是真的,有心套路一下铁牛就好。
身世和案底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去找捕快一打听,再和城里的小乞丐,爱唠闲嗑消息灵通的婶子聊一聊,就能打听个八九不离十了。
想必大狗说的话,有八分真。
若为真,那这三人着实是可怜人。
若他们真的老老实实,不再作奸犯科,她可以不再计较当初他们要绑架她的事。
可要是让韩璎听了一番故事之后,就大发慈悲给他们一笔生活费,她做不到,她又不是菩萨在世,顾自己和家人还顾不过来呢,哪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别人死活。
目前她的胸襟,也就是和大狗三人冰释前嫌,留他们两顿好饭。
想通了也就不想了,要想明日继续营业,还有的忙了。
这会儿,大堂里几人吃完了,盘子里的汤汁都一滴不剩,饭桶和碗里也再找不见一粒米。
大狗三人一脸满足,非要收拾桌子。
韩二郎也就由他们去了。
“二哥,锅里都是热水,你找个屋子,让大狗他们三个洗个澡吧!”韩璎坐在后院枣树下朗声道。
韩二郎看了看铁牛乱糟糟的头发,道:“好!我带他们去我屋里。”
说罢,几人来到了后院,韩二郎去仓库里找大盆。
铁牛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道:“韩小娘子,我们不用洗,不脏。”说罢,又闻了闻。
韩璎道:“你们要想下午留在这干活儿,就必须洗,哪怕你觉得自己很干净,我们是做吃食生意的,必须保证身上干净。就连我大哥二哥每天晚上都洗!”
“行了,铁牛,我先去洗,洗完好干活儿,你跟二狗就先在外面等着。”大狗制止了铁牛接下来要说的话,跟韩二郎一起,把水盆抬到了屋里。
听着韩二郎屋里响起水声,韩璎瞧了瞧院子里蹲着的铁牛和二狗。
二狗还是有些不太敢看韩璎的脸,说不上是愧疚还是不好意思,在韩璎身旁蹲着,跟她一起刷碗。
铁牛在一旁用手指扣着地上的蚂蚁洞。
韩璎开始有意无意地套话,没用上一刻钟,该了解的,都了解完了。
韩二郎也听见了,一阵唏嘘。想抬起手臂揽着铁牛的肩膀,安慰一下他,伸到半路又缩回去了,怕被传染上跳蚤。
这会儿,听见韩二郎房里,大狗的敲门声,颇有些窘迫。他要换盆水。
铁牛连忙起身要去端水,被韩二郎制止了,他家小妹很讲究,自从灶房落成之后,就不再允许前一天没洗澡的人进灶房,说是怕什么不卫生。
一看铁牛就是许多天没洗了,更是不能让他去了。
于是韩二郎就承包了换洗澡水的工作。
在韩璎去大堂梳理账簿的时候,后院的韩二郎,已经给那三个洗碗的人换了八盆水了,其中还不包括铁牛和二狗,被韩二郎强行按着,在院子里洗头的六盆水。
韩二郎找出几件打补丁的旧衣服借给他们穿,让他们把衣服也洗了。
等都洗好了,也过了一个时辰了。
韩璎叫韩二郎在家里和他们磨豆子,炸第二日要用的豆泡和煎豆腐。
她自己则和韩大郎上街,去购置损坏的碗盘,补充一些香料。
韩大郎走在韩璎身边,开口道:“小娘,之前认识他们?”
韩璎虽没主动说,但也没想瞒着,手里挑着香料,道:“是的大哥,之前认识。”
知道韩大郎不爱说话,韩璎把挑好的香料付了钱,继续道:“他们三个之前是小混混,唔,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