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了开大会的事儿,大家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在场所有人都分派了任务下去,务必要把每家每户都确认通知到位。
为此,不仅是老支书拿着喇叭喊,还有人挨家挨户敲门确认。
忙活到第二天,村民大会如期举行。
一开始只有他们这些主张要团结一起渡过难关的人,后来渐渐的,来的人也就多了。
毕竟,国人自古以来就有凑热闹的传统,不关自己的事儿,看到人多了,都要凑上去看看,现在还是村支书说的有关自己的切身大事儿,就是有胆小不想出门的人,看到有那么多人站坝子里,也都干脆一起来了。
只不过,通知里喊了要全家都来,却仍旧有很多人家只来了一个人。
但这不重要,只要他们肯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荷花村穷,有个村委办公室就了不得了,那村集体库房说是库房,实际都是挨着老支书家盖的,就是个样子货,自然更不会有什么开会的礼堂,准确说是连间正儿八经的办公室都没有。
如今大家是在徐建国家门前的坝子开会,这个坝子很早就在了,最开始是给大家晒粮食的,后来都不怎么种粮食了,公路又从这旁边穿过,索性就直接弄成了个倒车坝,也是个停车坝,像是逢年过节人情往来,很多人开车子回村儿的时候,车多了自家停不下,就会把车停在这里。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块比较宽敞的露
天广场,额,姑且称之为广场,现在大家都聚集在这里,人还挺多的,乍一眼看过去,颇有点人头攒动的架势。
徐建国更是把他家收起来的投影仪都摆了出来——徐家的后墙就靠着晒谷场,徐建国也是个爱显摆的,那几年养羊赚了点钱,正好镇上又兴起跳广场舞,于是就自掏腰包买了投影设备,那巨大的投影屏就钉在他家后墙上,还给旁边装了大灯,那阵子这原来的晒谷场上可热闹了,每到夜晚吃了饭,不只村里的中老年妇女们会来跳广场舞,就是隔壁村的都有跑来玩的。但这热闹也就持续了半年,就因为徐建国跟人打牌起了口角,愈吵愈烈,最终徐建国一气之下,就把这投影仪啥的全都收了起来,广场舞的风也才收住了。
如今要让大家都知道面临的情形有多严峻有多恶劣,光靠嘴说是没有多大用的,所谓有图有真相,他们直接把无人机拍到的东西投影出来,这效果才是最直观的。
大家也是真被吓到了,来之前,他们还以为是老支书跟上头联系上了,内心期待着能有什么好消息,生怕自己来晚了有好处罗布到自家头上,结果来了才知道,事情不只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甚至糟糕透顶。
“真的假的?外面真的是那样的?”
也是有不少人存疑,这也很正常,这村子的风气就这样,老支书能有点号召力就不错了,想要有什么
公信力,一呼百应说什么大家都信让干啥大家都听,那纯粹就是做梦。
徐凯强不满:“当然是真的,你们要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只要你们不怕死的话。”
一句话就让好些人都闭了嘴,当然怕不怕死还在其次,其实大家也不真的傻,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合成的,这点基本的判断大家还是有的。
之所以会质疑,不过就是心存侥幸,以及那点总怕别人这么说是有什么好处,生怕自己被骗了的心态。
除了质疑,更多的人则是在哀嚎,在惊叹,在慌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是世界末日了?”
“周围那些村子怎么全都没了?”
“难道活着的人只有我们了吗?”
“我们又要怎么活下去?”
老支书任由大家吵吵嚷嚷,等这种恐慌情绪持续了一会儿,大家彼此面面相觑,从各自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惊慌失措,从焦躁不安,质问诘难,各种发泄之后,才终于拿起那个大喇叭:“安静,安静!”
“说够了没有?”
底下还有人叽叽喳喳,老支书恨得直接拿大喇叭在桌子上哐哐砸了几下:“一个个的还想不想活下去了?”
一口气吼完就是一阵“咳咳咳”,通过喇叭传出来,咳得那叫惊天动地。
一瞬间,下面的人彻底安静了。
是啊,谁不想活着呢?
要不是为了活着,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大家能这么惊慌嘛!
但被老支书这一通吼,理智
稍微回来了一些,还吵啥啊,都听老支书怎么说呗!
反正都把他们大家伙聚在这里了,那肯定多多少少是有点法子的,再不济他们还有这么多人呢,也不到山穷水尽那地步,怕什么啊?
无言的沉默。
老支书咳完了也坐在那里不说话,显然是生气了,众人见着就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老杨叔啊……”有人先开口了,“既然事情都成了这个样子,您把咱们大家都喊过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老支书这咳咳咳也是好几年了,看起来吓人,但大家其实也都习惯了,没啥大事儿,反正也死不了人。他们都怀疑老支书就是故意咳咳咳来吓唬他们的,就跟那些老人出去碰瓷一个道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