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欢歌摇头,“你知道我说什么的。其实为这事儿也不值当的。家栋本来就性子倔,你这么一来,他才是要跟你对着来——”
“那小子本来就天生反骨啊!”江岑摇头,“随便他吧,我是看明白了。在他心里,我们做父母的都是老古董,都是该被打倒的,他的自由就是一切跟家里对着来。我还管他干什么?难道还要我去求着他?得了吧,我可没那闲心。”
顾欢歌被她这难得光棍儿的语气都给镇住了,好半晌才缓过来:“不是,你真就不管了?”
这语气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彼此了解,江慧文要是能这么爽快就撂开手,也不至于母子之间闹到这个地步。
“可我也管不了啊。”江岑十分无奈,“反倒是那天我们那一闹,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吧。对了,给小笙买的项链她收到没有?搞砸了她的生日宴会,我这个当姨的这心里多多少少过意不去。”
说到这个顾欢歌就沉默了,摇头:“你不用破费的。那项链是去年拍卖会上的吧,那都可以做传家宝了,小笙倒是高兴,但心意领了,回去我拿给你。”
江岑见她说的坚定,显然是心中打定了主意,想想也没推拒了。毕竟顾欢歌说的没错,这条项链已经不只是简单的珠宝首饰了,更是一件奢侈的收藏品,原主以极其高昂的价格拍下,也是为了未来小儿媳准备的。而她送给顾小笙,主要的目的还是向顾欢歌传达自己的态度——连给小儿媳的项链都大方送人了,对钟家栋是真的气狠了。
效果达到了,姐妹情深但人家也不愿意收如此贵重的礼物,江岑想了想:“也行。你家也不缺这些。那这样吧,小笙不是喜欢看秀吗?最近有几场秀,我请她去看,还有她最喜欢的设计师在,再给她量身定制一套,她肯定会喜欢。”
“就你惯着她。”顾欢歌叹口气,“她现在真是被惯坏了,也是我的错,但凡她有几分图南的性子,我也不会这么发愁了。”
慧文说是道歉,可实际上,对顾小笙来说,真正搞砸生日宴的根本就不是她,相反,因为那一通大闹,钟家栋就不说了,最重要的宴会举办人朱建宏以及他的干女儿孙莹莹简直是斯文扫地,这让顾小笙心里简直是大夏天喝冰可乐似的爽得冒泡!
这些话,不用说彼此也知道的。也是想到女儿那喜怒形于色完全不知收敛的娇气样子,顾欢歌就发愁得紧。相比这样情绪直白,不满就直接跟父亲对着干,她宁肯小女儿也像大女儿一般顾全大局会动脑子。
说白了,她心头不爽,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多养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算,就算心里膈应一点,可日子不就得这么过下去吗?大不了就给孙莹莹找个金龟婿嫁出去得了,都用不着怎么碍眼。谁叫她自己没那个掌管公司的本事?
江岑看她皱眉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直接:“你这几天还好吗?”
“听说公司那边出了些问题,之前打电话给你也说忙着,现在应该都解决了吧?”
“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儿?我给家轩打了电话说过了,他会帮忙的。要是还有什么——”
“不用了。”顾欢歌摇摇头,“确实是因为你那一闹,原本的矛盾激发了出来。不过啊,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争气,我要有那个本事,当初也不会找朱建宏了。”
江岑:“怎么说?朱建宏难道还真敢……”
“没有。他还没那个本事。反正还是因祸得福了,现在公司里图南也算是立起来了,但总归还得有个过程,就这样吧。”
说起来都是满满的无奈。
顾欢歌要说也并不是完全的菟丝花,不是没有事业心。可也正因为如此,努力过尝试过拼搏过,她也有自知之明,都说术业有专攻,而她在管理企业这方面,能力还真是一般,远远比不得朱建宏。
顾氏企业说是顾氏,但并不是顾家的一言堂,大小股东不少,顾欢歌是第一大股东又如何?企业经营就得逐利,谁能带来更大的利润谁才能做决策者,这一点上,哪怕顾欢歌是大股东没有那个能力也坐不稳掌控者的位置。
江岑其实也是清楚的,很多人说女性要自立自强,遇到什么事儿就喊着要离婚踹掉渣男——上下嘴皮子一碰仿佛是个多么简单的事儿,可实际上现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很多事也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如今的顾欢歌,若她非要和朱建宏争权甚至闹离婚,并不见得就是明智之举,相反她的损失会更大,最终就算得到了洒脱,可身家也必定大幅缩水。更别说顾氏这样的大企业,旗下不知多少员工,他们这些大股东争权闹起来,影响到企业发展最终直接影响到万千员工的事业发展,可以说是相当的损人不利己了。
“那朱建宏怎么说?我听说他已经直接住到公司去了。”
江岑哪怕远离漩涡中心,也能时刻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尤其是她本来就很关注的事情。
那场宴会不欢而散之后,朱建宏对顾欢歌也是发了脾气,以为这一切都是顾欢歌主使的,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朱建宏直接搬到公司去,夫妻俩算是分居了。
“能怎么说?他就算有心思,也只会比我更不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