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先告状。
看着宋连芳一连串的唱念做打高声叫嚷,江岑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出现了这五个字。
反应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好笑,说恶人,其实宋连芳也真不算什么大恶人,只能说是不值得来往的一个人,她心里有的全是底层小市民的心眼儿和算计,只是稍微恶心人的是,她这种心眼儿和算计不怎么对外人,甚至可以说在陌生人眼中,她完全就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她所有算计都是对身边朋友的,江秋燕这个老姐妹那是首当其冲,被她算计的明明白白。
说白了,宋连芳就是典型的窝里横,谁对她好她越是对谁横,谁给了她更多好处她越是对谁耍心眼儿。
可惜了,江岑不是原主——就算是原主在这里,早就脱离了朋友滤镜的她,应该也不会再走老路。
什么被她几番表演就镇住甚至产生愧疚这种事儿那是绝不可能再发生的了!
江岑心里呵呵,面上却更加疑惑也更加不满:“不是宋连芳你这什么意思?我今天搬家呢,这么忙你不帮忙就算了,你还堵门吵架,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该我问你才是,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我看好了日子,好好的搬家你也得给我搅和了,多年的交情也不是你这么嚯嚯的!”
宋连芳哑了。
说句实话,她习惯了只要她稍微露出点不好的情绪江秋燕就来哄她,甚至也设想好了,哪怕江秋燕变了,但面对她的诘问,肯定也会是上次那种,说两句就得了,甚至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对,江秋燕就该是那样的。
可眼下江秋燕在干什么?她居然反骂回来了,她真的在骂她!——在她眼中,江秋燕但凡质问回来就叫骂她了。
宋连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而江岑已经极为不耐下起了逐客令:“你要是吵这些,那就没意思了,我还得搬家呢,让让,我大好的日子,不是这么找晦气的。”
周家强看自己母亲的样子,心头暗恨,不得不再度上前打圆场:“江阿姨你说什么呢?我妈不是那意思,她可能就是听到些风言风语,那不是心里伤心了吗?一时没好好说话,不是来打扰你们搬家的,江阿姨你可千万别生气了!”
“妈,你也是!别说这些了。再说咱两家啥关系?用得着听别人搅和吗?行了行了,有事儿以后咱坐下来慢慢说,今儿你就别在这儿了。”
周家强两头安抚,手上用力拖着他妈往门外走,还对江岑笑着:“那啥,江阿姨,对不住了啊,我妈给气糊涂了,都是气话你就别放心上,等您安顿好了,以后我再上门给您赔礼道歉啊!”
一路拽着宋连芳走到了门口,还顺手给两位搬家工人递了烟。
宋连芳心头还有怨气,就想趁着现在这场合一次性掰扯清楚,就算江秋燕走了,她也要让大家伙儿知道,江秋燕就是个没有情义的家伙!
然而她的横到底是对着那些对她好相信她爱护她的人的,其中并不包括小儿子周家强。他态度一强硬,她就算不乐意也只能怏怏回去,只是那脸色多多少少还是写满了不情愿。
特别是走到门口,听着楼道中那几个老太太的议论声“宋连芳是真不行啊!人搬家都能捣乱,真是见不得人好啊!”
她心里那叫个憋屈,就恨不得现在扭头再跟江秋燕撕个清楚明白,明明是江秋燕不地道,买房这种事居然都不告诉她,让她被看了笑话,这时候还这样……
“走什么!”江岑也不爽得很,周家强这话啥意思?还想着以后再黏上来呢?那她还真是就不能这么了了,糊弄谁啊糊弄?
看两个搬家工人把最后一个柜子也抬了出去,江岑才追到门口,“宋连芳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气糊涂了?谁给你气受了你来我这里发火?我好好的搬家,多好的日子都让你搅和了,你这办的啥事儿啊?你就说,你有多大的气就非得这时候来闹?”
现在年轻人对于搬家啥的没什么讲究,毕竟打工人租房都是生活所迫,哪里还能讲究什么?但老一辈的人对于搬迁动土啥的还是很看重的,会选日子,还有各种讲究,置办搬家酒乔迁宴就算其中一种,年纪越大对这些越是信服和讲究,如今江岑借题发挥倒是非常合适。
“我今儿都是在这边的最后一天了你还给我闹这出,这是非得让我日子不消停啊!宋连芳我真想问问你,我这么些年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反正都是撕破脸,江岑也没打算留余地,因为她也发现了,但凡有所保留,这一家子就还能自己找梯子下然后黏上来!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江秋燕和毛家也没欠这家子什么啊?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厚颜无耻理所当然地索要呢?
亦或者,这便是活生生的,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只怪原主母子对他们都太好了,反倒是养得他们个个不知好歹,只觉得都是该得的,但凡不满意便能各种闹。
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江岑干脆直接揭了宋连芳的老底:“这些年来,逢年过节给你家包的红包提的礼信还少了?就不说毛成瑞给你们的了,我给的还少吗?哪一次上门我没带东西?你那个孙子外孙生日我没包红包?你哪个孙子外孙没穿过我买的衣服?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