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了天泽湾,秦昭又补充了两句。
“这车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开,杨虎也没开过,也没有人坐过,你还是第一个……”
秦昭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没有往后说。
但林盼瞬间便懂了秦昭的意思。
你还是第一个坐这辆车的人。
脸颊烧起来,林盼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
这也是她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异性自驾去旅行。
适逢旁边一辆大卡车轰鸣而过,留下一串长长的尾气。
男孩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女孩没及时作出的回应,都湮没在卡车巨大的轰鸣声中。
等卡车驶过,林盼岔开了话题,两人聊起了别的。
为了错开早高峰,两人九点半才出门,这会儿马路上车不多,视野很开阔。
太阳悬在东方,阳光暖暖地洒下,车内温度在升高,明朗的日光下,他们的前方是一片坦途。
道路两旁由林立的高楼变为低矮的房屋,最后变为空旷的田野。
进入郊区后不久,秦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开车不方便接,秦昭便没有理会。
然而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林盼问道:“要我帮你按免提吗?”
“谁打来的?”
林盼凑上前看了看,“一个叫唐仪的人。”
“我自己接吧。”
说着,秦昭靠边停了车,接起了电话。
林盼坐在副驾驶上,听不见电话那头具体讲了什么,只觑见秦昭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凝重。
发生什么了?
约莫五分钟后,秦昭挂了电话,偏头向林盼解释,眼里半是焦急半是愧疚:“抱歉,今天去不了h市了,我现在得去医院。”
“发生什么了?”
“家里出了点儿事。”秦昭没有细说,“我现在需要掉头回去,到市人民医院,在那儿把你放下来,你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吗?”
林盼乖巧地点点头,“可以的。”
“这次是真的有急事,非常抱歉。”秦昭表情凝重,一边掉头一边又道了一遍歉。
“我理解的。”林盼温柔地笑笑,宽慰秦昭,“等你忙完我们再去。”
回去的速度和来时的速度相比几乎快了一倍,suv在公路上飞驰,街边的景色只能看到掠影。
秦昭从挂掉电话后,眉目就没舒展过,薄唇紧抿,颈上沁出薄汗,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结合秦昭刚刚说的“家里”“医院”“出事”等字眼,林盼猜想应该是秦昭家人生病了。
林盼太理解秦昭现在的心情了,前几年林思慧生病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心情。
因为理解,所以林盼懂事地没有出声询问具体情况,只是安静地陪伴。
这种时候,秦昭不会愿意多加解释的,等秦昭愿意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
四十分钟后,秦昭在市人民医院附近的一个街口将林盼放下,又将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疾步往急诊科走去。
急诊室的门紧闭,外边已经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秦昭扫了一眼,有秦瀚海的司机、秘书,他的叔叔婶婶、舅舅舅妈,连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大伯和伯母也来了,还有秦家的几个小辈。
伯母胡艳眼尖,第一个看到了秦昭,兰花指一翘,嗓音尖刻:“呦,二小子来了。”
大家便纷纷回头看秦昭,眼中流露出心疼和怜惜。
只有伯父秦世东眉头一皱,斥责道:“小昭怎么这么晚才来,你住那地儿不就在这附近?”
不等秦昭回答,伯母先尖着嗓子叫嚷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大明星,忙得很,哪顾得上自己亲爹是死是活呀。不是谁都跟我们一样,日日夜夜侍奉父母,什么回报也不求。”
这是在讽刺秦老爷子临终前他们夫妻俩日夜在跟前伺候,老爷子最后却把公司给了秦瀚海。
秦昭抿着唇不说话,继续往前走,懒得理会这夫妻俩,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们。
在最靠近急诊室门的排椅上,唐仪两只手搭在大腿上,双眼无神,神色凄惨,小姨坐在唐仪边上,在柔声劝慰。
见到秦昭,小姨附在唐仪说了什么,唐仪便抬起头,起身朝秦昭走来。
摇摇晃晃在秦昭面前站定,唐仪一句话没说,眼泪先落了下来。
秦昭长臂一伸,将唐仪揽进怀里,唐仪也搂着秦昭的脖子,眼泪簌簌往下落,无声地哭泣,泪水洇湿了青年人的衣服。
秦昭轻轻拍着唐仪的背,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回家的缘故,他感觉从前光彩照人优雅娴静的母亲在今天一下子衰老了,乌黑浓密的头发里几根银丝格外扎眼。
身后伯父和伯母还在一唱一和絮絮叨叨。
“秦昭!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还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长辈说话也不知道听了。”
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