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泽的问话,李三大爷沉默了。
李三大爷揪着自己的短短的的胡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后还是李三婆婆面色不好看地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你们老李家遮掩什么,这丢人的事都干了,还怕说出来了?”
“害,你这老婆子……”
李三大爷似乎想要喝止李三婆婆,但是李三婆婆已经快言快语地将关于宁氏的时期说了个遍。
原来,宁氏确实不是自愿吊死的,实在是被逼无奈,含恨而终。
宁氏是李家村的寡妇,她的夫君李生原本也是李氏子弟,但是自小体弱多病,把药当饭来吃。
就这样,原本还算可以的家庭生生地被李生给拖垮了。
李生的父亲为给李生治病,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一脚滑落掉在悬崖下死了,就剩下李生的母亲王氏照顾李生。
后来,李生好不容易年满十八岁,但是却又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真正的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李生的母亲王氏不知道从哪里听闻冲喜之事,在村子里左家借钱、右家哀求,好不容易凑得十八两银子。
从外头买了一个媳妇,也就是宁氏来给李生冲喜。
宁氏虽然是从外头买来的,但是却是一个鹅脸蛋、柳叶眉的漂亮姑娘。
她本是无根浮萍,居无定所,也很感激李家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所以虽然知道自己是被买来冲喜的,但是也上孝婆婆,下照顾相公,加上手脚麻利,将整个家照顾的无一处不妥帖。
所以,宁氏很快就得到了李氏族人的喜爱。
而且说来也怪,好像是冲喜真的有用一样,原本病恹恹的李生还真的有了几分精神。
兴头好的时候甚至能在外头晃悠两圈。
所以王氏对宁氏极好,婆媳之间竟好似母女一样。
但是,好景不长,不过一年半载的功夫,李生的身体情况竟然每况愈下,不多时,便药石无医、一命呜呼了。
王氏被儿子之死刺激的掉了半条命,还是宁氏悉心照料,才慢慢好转起来的。
但也正因为日夜不休的照顾婆婆,有一天,宁氏竟两眼发黑,一头栽倒在地。
请大夫把脉之后,竟发现宁氏居然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王氏大悲之后大喜,没想到自己儿子虽然走了,但是却留下了子嗣,也打起精神来。
本来按照事情的发展,一切都该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村子里不知何时竟然谣言四起,说宁氏怀的根本不是李生的孩子。
王氏本来是坚决不信的,但是慢慢地那些人竟说的有模有样,仿佛亲眼见到一样,她心下就信了几分。
不是她儿子的孩子,就证明这是宁氏不守妇道,背地里与人苟且。
这般想着,王氏便怒火中烧,将儿子的死也怨怪在宁氏身上,整日嗟磨于她。
后来,孩子既没有了,宁氏伤心过度,上吊自尽了。
“这太过分了,谁能证明孩子不是李生的啊?”
小厮春哥听得此事愤愤不平。
李三婆婆既然将这事都讲明白了,李三大爷也没有了遮掩的必要。
听得春哥的话,也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是呀,谁能说的清宁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生哥儿的,要是生出来就好了,长大了就能看出来。”
“可是我那侄儿媳妇那段时间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认定宁氏就是背叛了生哥儿,谁也劝不住呀。”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这个老头子也是有心无力啊。”
“但没想到宁氏倒是个烈性子,因为污蔑落了孩子后,竟吊死在生哥儿家的房梁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么想来,此地鬼魂作祟应该就是宁氏死得冤枉,心有不甘,化作厉鬼前来寻仇了。
但是村子口那层薄薄的结界一时之间竟无法解释。
毕竟鬼魂是不会布置结界的。
霍泽还想再问点什么,就听到李三大爷招呼他们休息。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点去休息吧。”
“另外,不管今夜你们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去理会,知道了吗?”
李三大爷说的郑重,春哥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赶忙答应下来。
倒是霍泽明白是为什么。
都说人死如灯灭,但是生前含恨而终的人死后化作厉鬼,他们不仅会报复自己的仇人,甚至还会伤及无辜之人。
李三大爷的此番叮嘱,实际上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李三大爷招呼着李三婆婆收拾了碗筷,便也去休息了。
夜半时分,正是一天之中阴气最浓的时间。
霍泽本就没有睡着,此时更是听到屋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的声音。
隐隐约约,还传来女人凄惨的哭声,片刻之后,更是传来婴儿尖利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