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情绪?”弥生月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体温。
“是的哟。”五条悟的轻笑从电话里传来,“所有的诅咒都有一个共同的起源,那就是人类。”
弥生月顿了顿。
“五条。”
“嗯?”
“人的心,都装了什么?”弥生月轻轻问。
说出口的话连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一起被手机传入了东京的某处。
手里的手机迟迟没有再发出声音,漆黑的树影贴着冰冷的窗户摇曳,沙沙地抖落出细碎的水花。
“各种各样欲望。”良久,手机才传出五条悟不紧不慢的答案。
“欲望?”弥生月顿了顿。
“有欲望不可怕哦。”弥生月听到五条悟笑了一下,“人类本就是携带着欲望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如果在哪一天,欲望越过理智,放任它欲望的人,那才是糟糕透顶。”
弥生月晃了晃腿,窗外的雨泼洒在玻璃窗上,雨水贴着玻璃面滑落,拖拽出的水迹把灯火氤氲成模糊的色块,映出她的脸。
“我好像知道了。”弥生月歪了歪脑袋。
漆黑一片的城市,模糊的灯火显得如此温和。
橘色的灯火被掬起在头顶的天花板上,细细地洒落在光洁的地板。
弥生月坐在铺着白色被褥的床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赤||裸的脚丫子,脚指甲被剪得圆润,泛着健康的粉红色。
“睡了吗?”五条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弥生月:“没有。”
“川崎在下雨,五条。”弥生月说,“雨下得很大。”
“欸,下雨天很容易寂寞哦。”五条悟老大不正经的声音再度响起,末了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像是压顶了音奏响的大提琴,“是太寂寞了睡不着吗?我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哦~”
弥生月死鱼眼:“你讲的都是鬼故事。”
她可没忘记十多年前,这个人讲的鬼故事没吓唬到她,反而把自己给吓到了,半夜三更摸到夏油杰的房间被撵出去之后,又摸到了她房间里。
“那就不讲鬼故事。”五条悟的声音笑吟吟的,“睡美人也可以哦。”
“需要我亲吻你入睡吗?”透过无线电传过来的嗓音低沉,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慵懒感。
弥生月又想到了那个吻,卷起的火焰把天幕烧得焦黑,红日沉入山间,归巢鸟雀的起伏啼鸣回荡在寂寥的穹野。
温热的舌头扫过她的嘴唇,往口腔里探了探,扫过她的舌尖,甜腻的味道在舌尖上绽开。
那个吻是甜的。
弥生月突然想起来,白天他好像吃了一个蜂蜜蛋糕。
脸颊的温度无声无息地升高,怎么也降不下去。
弥生月转身把脸蛋埋进了松软的被褥里,柔顺剂的味道钻进了鼻腔里。
雨势逐渐减弱,滴答滴答落在挡雨板上的雨水像是木制的小槌一下一下敲在木琴的音条上,泠泠清脆。
“那——谢礼呢谢礼呢?”白猫猫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弥生月顿了顿,从被子里坐起来,“……谢礼?”
“是哦是哦。”五条悟的声音活泼快乐极了。
弥生月:“没有想好。”
五条悟:“那就欠着,不能忘记哦,忘了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哦,不忘记。”弥生月老实巴交地回答。
滴滴答答——
雨停了,积水顺着屋顶的沟壑滚落下来,落在挡雨板上,弥生月看到了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的天空,清亮明朗,污秽和阴霾被雨水洗去之后,阑珊的星光映在清朗的天幕上。
“五条,星星出来了。”弥生月说。
五条悟顿了顿,而后慢慢地开口,“是哦。”
“星星的光,很温柔。”弥生月说。
她想起了十多年前的某个夏夜,清澈的天幕,明亮的星光落进小小的庭院里,透顶的穹野披挂群星,年迈的老树拂动着葱茏的枝叶。
时间在流逝,时代在前进,工业也在进步,无形的阴霾遮蔽了星星的晖光,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年少之时看到的,明亮如珠玉般的星光了。
“弥生月。”五条悟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
“我在的。”
青年的声音骤然严肃起来,“回来唱《一闪一闪亮晶晶》给我听。”
弥生月:???
“我不管,我就要听。”猫猫得寸进尺,“还要听你唱的。”
“回去再唱给你听。”
唱就唱吧,你是猫猫你最大。
……
清晨起床的时候,旅馆的挡雨板下还挂着清亮的雨珠。
弥生月换好衣服,拎着安放在背包里的长刀,把昨天在废弃仓库里捡到的学生证踹进兜里之后就出了门。
连夜去联系本地咒术相关机构「窗」的新田小姐给她发来了信息,从造纸厂的创立到废弃,再到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一一详细地写在了档案上。
再者就是昨夜闯进废弃仓库跟咒灵正面打了个照面的倒霉孩子吉野顺平的资料。
新田小姐发来的照片上的男孩厚重的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是略显得秀气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