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贾蓉和贾蔷来到王熙凤的小院内,求见琏二婶子,王熙凤正等着回信儿呢,让平儿将人请了进来,在小厅见了贾蓉两人。
贾蓉进来之后见没有贾琏,便问道:“婶子,琏二叔呢?”
王熙凤没好气的道:“谁知道又睡在外面哪个狐媚子屋里头了,少说没用的,事办的怎么样?”
贾蓉、贾蔷立刻就一脸惊苦相:“二婶子,出大事儿了,赖家小子和那几个家生子,都死了”
王熙凤脸色一白:“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贾蓉按照早就统一口径的说辞,哭道:
“那人太厉害了,赖尚荣那小子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投石传信,结果那林冲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回手接住,然后又给扔了回去,正中赖家小子后脑,人登时就死了。”
“那几个家生子倒把人引进小巷,可还没等我们哥俩动手,林冲一刀一个,把人全给杀了,要不是我们吓傻了,在屋顶没敢动手,恐怕若让那林冲见到,我们现在也回不来了!”
虽然是商量好的说辞,但贾蓉说的时候,不由得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情,恐惧的颤抖起来。
王熙凤看他们这样,也知道事情做不了假,立时脸色煞白,失了方寸:“这如何是好!”
贾蔷在一旁道:
“琏二婶,咱们报官吧,让官府来拿他!”
这是华十二事先交代好的说辞,他料定王熙凤不敢把事情闹大,否则一旦经官,她这个幕后黑手也要惹一身骚。
若是真被官府查出来什么东西,这荣国贾府怎还能容下一个主动惹事,沾上人命官司的少奶奶?
即便贾琏舍不得她,怕也少不了给她一封休书。
到那时,荣国府不要她,娘家顾及颜面,也不能容个沾染人命被休的女儿,那等待王熙凤的要么就是孤苦伶仃的后半生,要不然就是一条白绫的下场。
所以华十二料定,只要有这种可能,王熙凤就断然不会报官,甚至还要把事情压下去,不让死者家属闹出事端。
果然,一听贾蔷说要报官,王熙凤连想都没想立刻就道:
“不行,不能报官!”
她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过激烈了,连忙解释道:
“我们宁荣二府是什么人家?绝不能和这种人命事情牵扯上,另外这件事是咱们这边先动的手,牵扯这许多人,一旦经官绝无可能瞒过去!”
王熙凤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微微一笑:
“这件事若真闹开了我倒是无所谓,有老太太和你们琏二哥顶着,只要我不承认,谁敢往我身上牵扯?我是在为你们哥俩考虑!”
她看向贾蓉:“蓉哥儿,你父亲我珍大哥是个什么性子你最清楚,这等人命案子,但凡你要牵扯上,怕不要打断你的腿!”
王熙凤说完,又看向贾蔷:
“蔷哥儿你虽是正派宁国玄孙,但你这一脉早已分家没落,你如今也不过是客居东府,若这事情牵扯到你,以后东府怕是也容你不得,所以婶子这是在为你们打算啊!”
贾蓉、贾蔷听王熙凤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先是有些后怕,然后又感激拜道:
“多谢二婶子为我们两个考虑,若非如此,这一次可要遭殃了!”
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真让那林冲给说中了,什么为我们考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吧!”
王熙凤见目的达成,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道:
“不过毕竟死了人,想要不把事情闹大,那几家必须压下去!”
转头朝平儿吩咐道:“去把赖大叫来!”
平儿应声去了,不一会就找来了赖大。
王熙凤见赖大进来,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朝贾蓉、贾蔷吩咐道:
“你们与赖管家说吧!”
贾蓉、贾蔷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赖大听说儿子赖尚荣死了,直接瘫软在地上:
“怎么可能,我那孩儿再过几年就要参加科举,来日为官做宰,怎可能就这样死了”
赖家一家子都是荣国府的家生奴才,但那赖尚荣一落娘胎,就得了贾母的赏赐,被放了身契,成了自由人。
这两年赖尚荣展露了些读书天赋,整个赖家都指着赖尚荣来日能够金榜提名,飞黄腾达呢,说其是赖家希望也不为过。
这一次赖大让赖尚荣掺和进来,也是想让儿子在王夫人和王熙凤面前露个脸,回头好求王夫人与二姥爷贾政那边说说,请个二老爷身边的清客给儿子当老师教导文章。
可没想到这却是个送命的差事,这让赖大如何能够接受,一时间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屋里几人都撇嘴,心说一个奴才种子,侥幸得主子赏赐脱了奴籍,竟然还想为官做宰,没听说哪个宰相父母是给人家里做奴才的。
赖大哭了一会,又问赖尚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