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高奇绩就离开了,岳阳身子骨硬朗,已然痊愈,自然也跟着去防洪防汛抗击水灾了。
翌日,经李思琪最终复诊后,有五个病患完全康复,可以出庵庐了。
治疗瘟疫的方法药方以及防护建议都已送呈朝廷,将康复的病患放出庵庐也得到了朝廷的准许。
萧华满心欢喜的出了上客房的厢房。
高奇绩已经离开的消息却令她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没了精神。
之前说好的病愈后在庵庐里帮忙,为的就是能多些和他见面的机会。
这人都走了,她哪还有心思干活,可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立即反悔也太难看。
萧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自愿帮忙的人中滥竽充数,一整天都蔫蔫的,提不起兴致。
吃罢晚饭,一下来了六个病人,看穿着打扮是外地行商。
别的大夫都在忙,李思琪和萧华一起接待这几人。
诊断后发现,五人轻症,一人危重。
萧华看着已经昏迷无法自主吞咽的那重病者,啧啧两声,撇了撇嘴,“连水都喝不进去了,医不了啦。”
余下五人闻言都面露恐慌,齐齐跪地恳求,“大夫,求你一定想办法救救我们少东家呀!”
李思琪又翻看了看蹙眉,“你们送来得有些晚了。”
“就是,早干嘛去了,拖到现在才来治,不是为难我们吗?”萧华不满埋怨。
李思琪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许是这段时间病着,心情不好,脾气也变差了呢?
轻症病患中一人支支吾吾解释道:“我们常年在外奔走,水土不服是常有的事。
最开始少东家上吐下泻,是服了药的,只是一直不见好,后来大家都染上了病,才知……才知……唉……”
另一人接着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送到好几个医馆,他们都不给治了。
我们投医无门,正巧听闻李大夫这儿今日有人痊愈了,就寻思着来试试。
李大夫你菩萨心肠,妙手回春,求你试试吧,我们已经被拒绝得走投无路了!”
“求求你,我们公子不能死!”
又一人附和。
两人言辞恳切,语调悲戚,令人闻之无不动容。
李思琪看着躺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年轻人,面色青白,毫无生机。
如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乍一看上去,简直犹如死人一般。
想了想,叹口气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五人一齐重重磕头。
李思琪摇了摇头,不禁想,在这里受了那么多人的磕头跪拜,不知道会不会折寿呢?
摆摆手,一一拉他们起来,李思琪写下药方递给萧华,“阿华,你帮忙照这个方子抓药煎药。”
“思琪,那低贱的商人都已经一脚踩进鬼门关,半死不活了,你还浪费这个精力干嘛?”萧华噘嘴嘟囔。
李思琪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向那五人。
幸好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他们少东家身上,萧华的声音也不大,他们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拍了拍萧华的手背,李思琪劝解说:“阿华,萧叔也说过,病人不分男女,不分贫贱富贵,都是一样的。
他是商人,也是病人,作为医者,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每一位病人。”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怎么变得跟我爹一样絮叨。”萧华不耐烦的摆摆手,拿着药方走了。
李思琪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指挥着大家帮忙把病危的年轻商人抬去容堂。
余下那五人按要求本该被安置在大雄宝殿或者配殿。
但其中一症状最轻者却非要跟着去容堂,
“李大夫,我叫小六,是我们家公子的贴身小厮,我不能离开他的,公子在哪儿我也要去哪儿。”
“你家公子病情严重,你跟他待在一处,于你病情不利,假如五天能好的,说不定要十天,或者更久!”
“我不怕,不跟着公子,我无法安心养病,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难以苟活于世,
李大夫,求求你了,就答应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小六固执道,说着又要下跪。
李思琪连忙拉住他,哭笑不得,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这般衷心护主!
看来那人她若救不回来,这个小六大有殉情……不……随主而去的可能呀!
“好吧,我也求你别给我磕头啦。”
李思琪见他这般情真意切,不让他去的话,万一郁结于心,也会加重病情,于是便嘱咐他带好白绢做好防护,允许同去。
边走李思琪边思索。
今日这年轻少东家毕竟是个成年男子,不适合用给虎儿抚胸打嗝喂药的方法了。
幸好她未雨绸缪,在师父张大夫拿出的灌药器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下,画出了一个更实用更安全的灌药器长流银匜。
当然,具体的实施生产是高奇绩帮忙完成的。
这批一共打制了三个,如今成品就放在容堂,以备不时之需。
安置好年轻重病患和小刘,李思琪走向容堂的常用药架,从药架上轻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