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转到街角,李思琪也没寻到老妇人的身影,大口大口地喘了会儿粗气,仿佛出窍的灵魂才回归本体。待平缓下来,寻了一个偏僻干净的小吃摊坐下。
摊主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见有生意上门,那老婆婆利索上前笑盈盈地招呼:“小姑娘,来吃包子呀!”
“嗯,来一笼包子,一碗粥吧!”
“好嘞,一笼包子一碗粥,一会儿就齐。姑娘,天儿冷,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胃。”老婆婆说着倒了一碗茶,又去忙活了。
很快,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粥就上桌了,包子皮薄馅足,晶莹剔透,霎时香气扑鼻,李思琪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顿时食指大动。赶紧举筷夹起一个包子。
刚欲咬上一口,大快朵颐,旁边的老婆婆含笑好心提醒:“丫头,慢着点,小心烫到,咱们这包子呀,吃起来是有讲究的。”
“须得先开窗,后喝汤,再满口香,先在皮儿上咬个小口,把包子吹凉些,然后慢慢吸去汤汁,最后再吃包子。”
李思琪一听,顿感亲切,这不就是现代的灌汤包吗?一时既感激于老婆婆的善意,又感怀于能在这里吃到灌汤包,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触。不禁赞道:“婆婆,您这包子做法真特别,不如就叫灌汤包吧,既通俗易懂,又别具一格。”
“灌汤包?嗯嗯,真是个好名字!我们老两口没文化,在这儿卖了近二十年包子,也没给它起个别样的名字!多谢姑娘了,今儿这一顿,算婆婆请你了!”老婆婆慷慨道。
“不用不用。”李思琪忙推辞,又极快的抓住了老婆婆话中的重要信息,问:“婆婆,您说,您已经在这里卖了近二十年的包子?”
“嗯,是啊!具体记不清了,少说也有十七八年了吧!”
“那您可知道街角那季家发生的事?”李思琪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见老婆婆有些诧异,随即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直接,于是委婉道:“哦,是这样,我刚来京城,想在这附近租一座宅子,不知那季宅能不能买?”
老婆婆听明原委,幽幽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几分声音:“唉…这季家的事呀,说来也蹊跷,季家是中医世家,悬壶济世,医德极好,季家老爷和夫人也都是心善的好人。”
“季家老爷本是个有功的太医,事发半年前还得过很丰厚的赏赐,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先是季老爷蒙冤入狱,接着家里遭受山匪洗劫,仆人家丁皆被杀光,宅子也被一把火烧了……”
提及十几年前发生的事,老人仍旧心有余悸,停顿一瞬,才继续说下去,语调更多了几分悲悯:“而狱中的季老爷原本罪不至死,听闻家中噩耗,悲痛至极,紧随家人自缢而亡。”
“那朝廷竟没个说法么?”李思琪压抑着心底不明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问道。
老婆婆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回答:“这个嘛,具体咱平头小百姓也不清楚,只听闻季家惨案朝廷定案是山匪作乱,出兵剿灭了那帮山匪。季老爷的案子也不了了之。”
李思琪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心惊?心寒?或许都有。
那老婆婆接着建议:“姑娘啊,这宅子可能风水不好,你还是另觅它处吧。”
“恩,多谢婆婆,那我再去别处看看。”
李思琪这顿饭简直如鲠在喉,草草吃了几口,付过钱告别老婆婆匆匆离开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山匪作乱,为何放着那么多朝中重臣不下手,偏偏针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医,明显山匪只是一把刀,他们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可朝廷为何如此草草定案呢,是季洪的地位无足轻重,这个人可有可无,不值得大费周章的去查凶手?还是凶手的地位身份太高太重要?
当年亲历这些的人都已经不在,还有一些或许知晓内情的贵人,高高在上,也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药童能接触得到的,究竟该从何下手呢?
李思琪一时间心乱如麻毫无头绪,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思琪在医馆帮忙,张大夫对她极其看重,时常与她交流医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李思琪发现张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为人正直大度,并不因她是女子而否定她的医术。
有一次,张大夫碰到个疑难病人,十余日不饿不思茶饭,眩晕便秘,看过几次大夫,有的说神虚,下了几帖进补的方子,反而令病人昏厥。还有大夫当作是中风治,更加重了病情。
张大夫详述病人症状:脉弦伏而滑,胸腹不胀闷,十多日不排泄,询问李思琪对此病的看法。
李思琪思索片刻,说此症状是受惊吓气乱,挟痰逆升,应下其痰与气。
张大夫点头赞同,又问她该如何救治。
李思琪对症下药,以旋、赭、栀、连、雪羹、楝、贝、金箔、竹沥、菔汁为方,并以铁器烧红淬醋,让患者呼吸气味,治法跟张大夫分毫不差。
张大夫很惊喜,对李思琪极其赏识,收她做了徒弟。
正式行了拜师礼,敬了拜师酒后,两人探讨医案,聊到一妇人的顽疾,李思琪状似无意地问:“师父,之前曾听我学医的启蒙师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