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我听见大门反锁的声音,看来妍月已经出去了。
我双手背后靠着墙,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白的眩晕的瓷片。好像一个漩涡将我卷进模糊的视线。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望着窗外妍月出去的方向,好像看到了她一个人瘦小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抱歉啊,可是我也怕面对那个地方。”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瞌睡,只是对医院有种本能的抵触,这并不是我讨厌它的原因,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无情的冷漠让我可怕,那是地狱沦落于人间,麻木且痛苦。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地方最无情冷漠,那么除了警察局,就是医院了。
我不堪忍受的蜷缩起来,回想起最难渡过的一段时间,连咳嗽去赊账买药都被老板看成了精神病,一顿冷嘲热讽。可也正是这样,让我满是痕迹的身体,心也开始密密麻麻碎裂。我意识到生命的不堪与践踏。
困意袭来,我在百日晴空中平静的入睡,任由阳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做了一个梦,天空很安详,远处洒下美丽的极光让我陶醉,无数星光汇聚在一起,然后吹起大风,我抬头看天空,宛如一条逆流的天河,我深怕眨眼间碎了这一江的光影。因此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可地上却是另一种风景,一圈圈漆黑的树木围绕着我,它们枯枝败叶,树杈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格外诡异,风吹过响起妇哭婴嚎的恐怖声音,我的腿脚好像不停使唤,不停的狂奔,奔跑,绕着圈子。我有种被戏耍的想法,那种看不见尽头的绝望让我冷汗一直流,心脏都好像要停止跳动一般。
这时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亮光,是有人为我打开的。白光中闪着一个人影,是一个女人,她一出现所有都好像恢复了平静,树木也变得普通正常。我还是鼓足力气向她跑,我极渴望有人的陪伴,可她越来越模糊,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样子就消失不见。我想大喊让她停下,带我一起,我们一起离开,可喉咙像堵住发不出声……我只能看着她身影变淡,然后消失。甚至来不及问她的名字……
我从睡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缓了口气努力回想着她的样子,我想急切的知道这个天使样的人的模样,她就像老房子里的一道光,听到了我躲在肮脏下的乞求。
记忆越来越模糊,我始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拿起手机,发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现在是下午四点了,妍月要是还不打算回来,那晚上指定是回不去了,我只能再拉下脸跟老刘请假了,一想到这儿,我就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果然女人的话不能信。
我起身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等着妍月回来。但我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因为我也知道陪伴家人的日子越来越少的感觉。
突然一个电话打断了我,是柳烟打来的。
我的心一下死了一样平静。
“喂,是烟护士啊,怎么了,是我妈出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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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儿吗?”
柳烟小声说:“沐明哥,阿姨前天化疗了,医药费还是跟之前一样,加上开的药总共一万两千元。我没让叔叔交……你看,你什么时候……”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重重抹了把脸让自己坚持住,我咬牙说道:“好,我后天之前把钱给医院打过去……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没有呢,沐明哥你还是有空给阿姨打个电话吧,经常听阿姨挂念你,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又何尝不想跟多听听他们的声音,可我怕忍不住打开藏在抽屉最深处的那根弦,怀念家屋子上空飘起的袅袅炊烟,里面深藏着思念的火焰会将我现在的所有伪装燃烧成灰烬。
我麻木地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这不前段时间忙嘛,这几天就趁给家里回个电话。”
看吧,这就是现实,即使我再累,还得小心的不让所有人知道,心甘情愿地品尝孤独,为它买单,以此来维护我伪装的铠甲。
挂了电话,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迷茫的不知所措。
拿出钱包,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了,可是都凑不齐五千块钱。愣了半天,我突然笑了,笑的肆意张狂,笑的没心没肺。几年下来,我身上存款加起来只有这一点,不,这都不叫存款,身上仅有的钱不过还是要输在酒桌上。
我都不知道怎么还评价自己,给我这样穷困潦倒,朝不及夕的人怎样下定论,难道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吗!人总是贫穷时常常想:这天下之大,难道真的没有我立足之地吗?
有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太穷,甚至产生了想卖掉一切去换钱的冲动,然后大肆挥霍,花天酒地。满以为这样就能解决心里所有的伤……
可是,什么伤不伤的,不过都是我自己说的感受罢了。记得我出去约谈客户,在外面四十度高温下等的汗流浃背,饥肠辘辘。我看到一个流浪的乞丐盯着远处的垃圾桶看了好久,然后四顾无人后快速跑过去翻出杂碎的面包和水大口的咀嚼着。我瞬间哭了出来,感动得自己都以为自己太富有同情心。可是呢,那时饿的人何尝不是我,累的也是我,热的要死的也是我……穷困潦倒的是我。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