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四虎,更加惊骇惶恐,就连诸多变革派的死忠,亦不禁心若死灰,神色黯然。
白羽正要站起,岳重天伸手按住他的肩头,道:“让我来。”变革派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决不允许白羽来抢他的风头,削弱他的威望,他必须亲自出马,尽快稳住人心,控制局面。白羽坐了下去,端起一杯酒,神色不变,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过。他当然知道岳重天的心思。在岳重天的眼里,他既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又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他尽量做岳重天的影子,不留下功高震主的名声,有时候却难以被猜忌怀疑。
他端起杯子的瞬间,目光往台下左边一群人投去,示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好岳重天。那些人点了点头,慢慢散了开来,占据有利的位置。他们是岳重天的贴身护卫。他绝不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否则又认定为别有用心。他习惯了一边替岳重天出谋划策,一边忍辱负重。岳重天大步流星地走到叶枫面前,脸上的表情似乎被冻结了,道:“你是华山派叶枫?”
叶枫道:“在下正是。”岳重天道:“听说你是余掌门派来给我祝寿的?”叶枫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只可惜买礼物的钱都被我买酒买肉了。”岳重天道:“礼轻情谊重,能来就是好的……”他的眼睛忽然杀气腾腾,看起来好像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厉声喝道:“但是你这种人,我不欢迎!”叶枫哈哈一笑,道:“若不是我要替几个人讨回公道,便是八抬大轿来请我,也休想老子到这里来。这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岂是他娘的人待的地方!”
岳重天冷笑道:“你想替谁讨回公道?”叶枫直视着他,眼中泛起了泪光,道:“第一个是你的儿子岳冲!”说到此处,双手一翻,托起岳冲的尸体,递到岳重天的身前。岳重天接了过来,痴?地看着永远不会醒来的岳冲,忽然发出一声叹息,眼中流出了泪水。此时有风,温柔的春风犹如情人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岳重天的脸。他保养得极好,紧致而有弹性的肌肤,被这醺醺欲醉的春风吹拂着,蓦地里似揉皱了的纸团,瞬间松驰下垂,遍布皱纹,老年斑。
风继续吹,吹白了他乌黑的头发,吹弯了他笔挺矫健的腰杆。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个憔悴不堪的老人居然是岳重天?这到底是什么风啊!众人目瞠口呆,说不出话来。岳重天泪流不止,泪中有血。风不是罪魁祸首,而是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血是从嘴角流出来,他的牙齿已经咬破嘴唇,身体里每一根血管中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岳冲始终是他的软肋。岳重天慢慢低下头去,鲜血淋漓的嘴唇吻着岳冲肿涨变形的脸庞,喉咙发出阵阵的哭泣声。
这个倔强顽固的孩子,再也不会让他莫名怄气,大动肝火了,可是他多么希望岳冲突然睁开眼睛,噼哩叭啦地骂他一通,他保证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决不会说出一个让岳冲不开心的字眼。岳冲是七月十八离开家的,那天他们又是吵得很激烈,如今想来,他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步步把岳冲推向阴阳相隔的深渊。
他在别人面前都可以控制住情绪,为什么要把最坏的一面呈现给岳冲?假如他当时能够心平气和,耐住性子,何至于现在追悔莫及,遗憾终生?叶枫亦是不停流泪,这个号称要给世界带来公平,自由的男人,却对他的儿子划地为牢,禁锢终身。或许岳重天还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岳冲好,为岳冲着想,多少父母抱着这样的念头,结果毁了孩子的幸福,害了孩子的一生?
叶枫忍不住破口大骂:“岳重天去你妈的,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岳重天居然点了点头,抬手一耳光掴在自己的脸上,嘶声叫道:“我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诸多变革派死忠见他神情颓废,疲态尽显,已经无心打理变革派事务,想到大家数十年的努力就此化为流水,心下难过,不禁低声叹息。有些人心有不甘,抬头朝台上的白羽望去,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重振旗鼓。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不懂大家的意思。
忽然之间,听得一人朗声说道:“萧万水就此告辞!”众人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川东排帮龙头老大萧万水拱了拱手,领着他的一帮手下大步而去。众人见他在这关节眼上落井下石,不由得勃然大怒,手按刀柄,便要强行拦住。萧万水瞪着眼珠子,道:“老子是来谈大事的,哭哭啼啼的人,不值得老子与他合作!”抓起一个横在他身前的人,使力抛了出去。众人忍无可忍,喝道:“变革派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岳重天还是痴痴的看着岳冲,不理会他们的剑拔弩张。萧万水大笑道:“别逼老子杀人!”浑然不把岳重天放在眼里,他已经一蹶不振,再也不是那个一呼百应,风云变色的岳重天了。白羽站了起来,道:“今天招待不周,改日与萧老大一醉方休。”萧万水道:“你有统领群雄的能力,为什么不挺身而出,为什么躲在某些人的背后?如果你现在站出来,我还是拥护变革派。”
白羽想也没想,道:“我只听岳大侠的。”萧万水叹了口气,道:“我不相信你心中没有一点想法,只要你动了心思,请你一定要通知我,我愿意和你合作。”白羽道:“安排好冲少爷的后事,我一定会通知你。跟着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