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大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好得很。”
鲁挺道:“只有与魔教合作,武林盟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德兴方丈脸上似罩了一层严霜,道:“那是绝不能的事。”莲花道长道:“不能因为活下去,便可以不守底线,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苏云松道:“我一直不对自己人下手,看来这次要破例了。”缓缓提起长剑。忽然之间,听得一人朗声说道:“苏庄主,能否听我说几句话?”众人抬头望去,见得一青衣文士缓步而来,正是掌管“执笔郎”的蒋先生。鲁挺眼皮突突跳动,叫道:“姓蒋的,连你也来落井下石,是不是?”
蒋先生森然道:“蒋某只想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德兴方丈道:“蒋先生,你来做甚?”蒋先生道:“做一个说客。”莲花道长瞳孔蓦地收缩,喝道:“你想做谁的说客?”蒋先生道:“武林盟的说客!”莲花道长道:“你也支持与魔教合作?”蒋先生道:“不错!”德兴方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只手提起蒋先生,另一只手按在他头上,道:“你想做第二个司马逸?”蒋先生丝毫不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倘若大家都明哲保身,保持沉默,岂非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
德兴方丈道:“你不怕死?”蒋先生道:“谁说我不怕死?我有贤慧美丽的妻子,可爱动人的儿女,我想和她一起慢慢变老,我想看着他们渐渐长大……”德兴方丈道:“你现在滚蛋走人,并不算太晚。”蒋先生道:“但是他们知道我目睹黑暗而无动于衷,有能力出声的时候却选择闭口不言,他们一定会很难过,一辈子也不理我。那样没皮没脸的活着,又有甚么意思?”德兴方丈道:“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便是!”抬起手掌,一掌击下。蒋先生低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莲花道长眼明手快,抬起左臂,使了个“铁门闩”,架住德兴方丈落下的手掌。德兴方丈一怔,道:“你做甚?”莲花道长道:“蒋先生心思谨密,冷静理智,决不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目光短浅的人。”德兴方丈恼怒至极,道:“可是……可是……”苏云松沉声道:“就算他与我们对立,我们也不能剥夺他辩白的机会。他若是说得不好,我们再去找他也是不迟。”德兴方丈五指松开,向前一推,怒道:“有屁就放。”蒋先生站立不稳,跌了一跌。他慢慢爬起,莲花道长搬来一张椅子,道:“蒋先生,你坐着说话。”
蒋先生坐入椅中,道:“执笔郎的职责,便是收集提供方方面面的资料,尽可能让武林盟所制定的每一项规章条例,能够到顾及大多数的利益,争取让抱怨失望的人少之又少。”苏云松叹了口气,道:“你们终年在外,一定时常面临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蒋先生淡淡道:“有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人,当然是不愿意我们顺藤摸瓜,揭开真相,所以自是要想方设法笼络我们……”莲花道长道:“执笔郎大多数人的节操,还是值得敬重的。”蒋先生黯然道:“一年下来,死在外面的兄弟少说有三五十个,绝大部分的人尸骨无存,不知魂归何处。”
德兴方丈皱了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绕来绕去烦不烦啊?”蒋先生道:“我们最大的敌人并非魔教妖人,而是我们自己。”苏云松阴沉着脸,道:“有些人已经不能称为自己人,若非他们不知收敛,作威作福,岂会有今日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的局势?他们真该把脑袋按到茅坑里吃屎。”德兴方丈道:“当下一个人也动不了,我们一动他们,岂不是把他们推到敌人的怀抱?”蒋先生道:“我们的确动不了,但是魔教的人可以替我们达成愿望。”德兴方丈愕然,道:“什么?”
蒋先生道:“三位出过海么,捕过鱼么?”德兴方丈道:“无缘无故到海上做甚?吃饱了撑着啊?”莲花道长道:“说来惭愧,贫道最远只去过浙东秀州。”苏云松道:“我家海外生意甚多,十八岁那年随船队去过一趟昌国,直吐得昏天暗地,全身乏力,生病也不如它难受,从此以后,再不敢到海上去。”蒋先生道:“出海讨生活的渔夫,少则在海上呆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他们究竟用什么办法让捕来的鱼不死去,上岸能卖个好价钱呢?”
三巨头一时难住,摇了摇头。蒋先生道:“他们会在渔槽里放几条极不安份,喜欢惹事生非的鱼,这样一来,所有的鱼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之周旋……”苏云松截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魔教妖人做那条调皮的鱼?”蒋先生道:“所以和魔教合作并非是引狼入室,而是借助魔教来推动武林盟转身蜕变,所有的门派要想不被魔教吞并消灭,唯有自身大动筋骨,时刻怀着敬畏之心。我敢断言,不出三五年,武林盟必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又有独霸江湖的本钱。”这一番话他说得豪气冲天,眼中灿然生光。
众人皆是热血上涌。三巨头似乎被说得心动,相互对视了一眼,莲花道长道:“万一事情不是按照计划进行呢?就怕被魔教妖人反客为主,鸩占鹊巢,那真是周郎大意失荆州,赔了夫人又折兵。”德兴方丈冷笑道:“魔教妖人奸诈阴险,哪会真心真意帮我们对抗变革派?他们到中原来,还不是与我们抢地盘,壮大队伍?”苏云松沉吟道:“此事关乎武林盟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