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做下罪不可赫的勾当,左右都是死。”长剑在牛千户两腮上下翻飞。
在闪烁的剑光之中,牛千户满腮虬髯被剃得干净,叶枫道:“这下该定我什么罪?”牛千户咬牙道:“满门抄斩。”叶枫手腕一送,剑尖又入肉几分,道:“上面给你权力,是要你忠义于心,保境安民。你却拿它恐吓百姓,为自己谋利。是我该杀还是你该杀?”牛千户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祖上三代务农,最是了解百姓疾苦。我每次上山下乡,总给孤苦无助的老人送去钱粮,有时候手头紧,向同僚借钱买东西,谁不知道我牛将军两?清风,爱民如子?”
众人心道:“谁不知道你是天高一丈,刮地三尺,大家无处可逃?”叶枫剑尖顶着他向前走了十余步,鲜血落在地下,又被他双脚踩过,留下一个个殷红的脚印,却无一人怜惜同情他。叶枫脸上带着微笑,道:“那是我无法无天了。”剑锋斜转,划断牛千户衣襟上的一条带子,从他怀里滚出几锭银子,一个女人贴身穿的红肚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以及一个折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还有一个大信封。
牛千户一看到这些东西,全身肌肉都已僵硬。叶枫剑尖挑开小纸包,见得里面包着一绺弯曲不直的毛发,约莫三五分长短。叶枫起初不明所以,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面红耳赤,“呸”了一口。牛千户道:“是她硬塞给我的!”叶枫道:“不是投你所好么?”信函并未封口,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道:“念。”牛千户道:“偷窥朝廷机密,诛灭九族……”叶枫道:“你这种级别的下级军官,也配接触国家大事?我是无恶不作的陈麻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念。”手上加了几分力,血流如注。
胡恨头也不抬,分明是坐山观虎斗。牛千户咬了咬牙,念道:“白河湾张老呆送我一百两银子,想将齐金发取而代之,由他做里正。他打得好算盘,一百两就想本将军为他火中取栗,本将军亦不是省油的灯。我故擒欲纵,透些口风给齐金发,教他们两人自相残杀,谁出得价钱高,就由谁来做里正。”
“范家两姐妹是真心对本将军的好么?一个赠我红肚兜,一个送我毛发,说什么对本将军情深意重,刻骨铭心,要我莫做情场高手,辜负了她们一腔热情。嘿嘿,谁不知范家姐妹专门勾引官场人物,谁红和谁好?她们见得本将军如日中天,前程似锦,故而想为自己寻条出路,老时有个好归宿。本将军倘若纳他们为妾,岂非墙头都要被别人扒烂了?不管她们使多少手段,本将军只有一招应付,玩玩而已,别的免谈。哼哼,越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越是薄情有心机。她们心中何曾有过情爱?若不然怎么美女都嫁给了,那些大腹便便,猥琐丑陋,年经可以做她们的父亲,爷爷的高官富翁?”
“真正让本将军念念不忘的是刘白痴孙女,虽然才十二岁,但长得婷婷玉立,肌肤白皙,惊为天人。可恨刘白痴不识时务,似防贼防盗处处提防着本将军,害得我三番五次无从下手。本将军须得先下手为强,否则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富二代、官二代抢先拱了白菜,到时后悔莫及!本将军此次回城,吃些强身健肾的补品,休养几日。再寻些闲汉,用调虎离山之计,设法支开刘白痴,他的孙女岂非成了本将军的囊中之物,手到擒来?本将军想要的女人,就没有人抢得走,是也不是?”
众人默默无语,向着他怒目而视。叶枫冷冷道:“你是这样爱民如子?”牛千户蓦地大吼一声,身子斜转,带动剑锋,生生在他胸前剜下一块肉。但这样一来,他也摆脱了叶枫的掌控,提起快刀,往叶枫心口刺去。叶枫放他过来,左手按住牛千户的后脑勺,将他当成一枚极大的陀螺,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牛千户梗着脖子,奋力抗争。然而从头上传来的力道,就像一个可以吞噬所有力量的漩涡,他身不由已,绕着叶枫一圈一圈地转着圈子。不一会儿,牛千户头晕脑涨,不分方向,双手使劲地揉着眼睛,道:“他奶奶的熊,奇怪奇怪,满天的星星,是不是天黑了?阿福还不点灯?”叶枫松开五指,往后一站。牛千户毫不知晓,仍在转着圈子,踉踉跄跄,神情迷惘。
叶枫飞起一脚,踢在牛千户的屁股上,道:“滚你妈的咸鸭蛋!”众人哄堂大笑。牛千户跌跌撞撞,撞翻了数张桌子,才收住身形。正好站在胡恨面前。牛千户摇头晃脑,过了良久认出胡恨,怒道:“本将军保家为国,你倒逍遥快活得紧!”一掌掴了过去。胡恨笑容满面,道:“你真以为自己牛得很?”按住他的脖子,猛地往桌上撞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不仅桌上碗碟尽碎,就连坚硬的松木桌面亦破了个大洞。牛千户一张脸似被捣得稀烂的肉块,插满了碎瓷片,木屑,满脸是血,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众人不忍直视,皆以为牛千户必死无疑。偏偏牛千户还能发出声音:“本将军决不会放过你……”胡恨道:“你走吧。”牛千户一怔,道:“我去哪里?”胡恨道:“地狱。”抓起牛千户,从窗口扔了出去,牛千户凄声长呼,不知是死是活。
大风吹得未关的窗户嘭嘭作响,吹散了积在屋内的热气。可是众人仍觉得口干舌燥,衣裳被汗水湿透。叶枫慢慢走了过来,握剑的手上已凸出了青筋。胡恨声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