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宝珠绕着院子跑了几十圈,又练了一整套瑜伽动作,正躺在榻上冥想。
绿儿进来,手里端了盘碧绿绿又红艳艳的西瓜。
宝珠侧过身子,抬起一条腿拉伸,继续半眯着眼睛,这身体胖是胖了点,倒也挺灵活。
“现在就有凉瓜了,我娘招呼人送来的?”
绿儿已经对她粗鲁的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放下盘子走过去帮她揉捏小腿肚,答话道:“来旺一大早送了一筐过来,是头一茬熟的。说是夫人吩咐天不亮就从地里摘了来,就为了能让小姐吃个新鲜。”
“嗯,留两个你们几个分了,再匀两个给锤子,剩下的送到书院孝敬大殿下吧。”宝珠吩咐着。
“小姐不是最爱吃这凉瓜吗?再者,这是老爷废了好大的力气找人种出来的,奴婢们可不敢吃。”绿儿笑着说。
“有什么不敢的,是我赏的,又不是你们自己偷偷昧下的,放心吧。”宝珠懒洋洋地捏着自己手臂上垂下来的肥肉。“我这一身肉好不容易松了些,可不敢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高热量,是吃了会长胖的意思吗?像那些红烧肉啊肘子啊米饭啊,您都不吃了,也是因为它们是...高热量?”绿儿眨了眨眼睛。
“哎呦,绿儿啊,你可真聪明,当丫头可惜了。”宝珠坐起来身子,认真地打量起她。
“小姐,您可别取笑我,我就是寻思着有不懂的就多问问,我表哥说,懂得多有见识了,才能把日子过好。”十几岁的少女,脸蛋微红,眼里闪着光,生动又美好。
“你表哥说的太对了,说明他是很有见识的人。”宝珠给她比了个赞。
“嗯嗯,我表哥的学问可好了。以前的时候他总跟我说,诸子百家是要读的,但乡土人情、庶务经济也要是要历练的,否则就是死读书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绿儿笑得很甜。
“嗯嗯,他能有这份见识,怪不得能入光霁书院。他叫什么?”这位表哥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是个心中有丘壑的。
“他姓余,单名一个远字。我姨父姨母早年跟人跑船,再也没回来,表哥就一直在我们家住着,跟亲儿子差不多。”
“我家原先就住在这云林寺山脚的山坳里,五年前整个村子忽然都下陷,山顶也塌方了,好在是白天,又有人及早发现,人都没事,房子田地都毁了……我爹娘都是地里刨食的老实人,就当了佃户…前年表哥考上了光霁书院,家里的花费太紧张了,我就自己签了五年活契,进来封府伺候小姐。”绿儿竹筒倒豆子,把家里情况都说了一遍。
“好端端的,怎么就塌方又下陷?”宝珠问道
“县衙来的人说可能是那段时间雨水多,我们村开荒的田地又太大片了,导致植被覆盖不足…不过我表哥,偷偷跟我说过,他说什么植被覆盖都是骗人的,可能是地底有东西。我问有什么,他再多的就不肯说了。”绿儿解释。
“这样啊…”宝珠沉吟了几下,又问道:“那你表哥得的是什么病?多久了?”
“大夫说是腹部肠道不通,湿热过大,导致血瘀,隔几天就发烧呕吐,剧痛难忍,要用药吊着,才稍稍缓解。”说到这里,绿儿眼眶瞬间湿润。“我表哥这大半年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我真恨不得代他受这份罪。”
“嗯!这症状,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让我想想......。”宝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是在腹部,然后在右边,下边一点,这里,对吧?是不是好像肚子里有肿块,硬硬的。”宝珠一边问一边比划着。
绿儿连连点头,忽地朝宝珠跪了下来,惊喜地问:“小姐,小姐,您有办法治好我表哥是不是?奴婢知道您...您非一般人,求您救救我表哥吧。奴婢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不不,这辈子也当。”
“噗,哎,你别急,我就是确认一下。”宝珠连忙扶她起来。
这症状,听起来是慢性阑尾炎啊,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得过,并且研究过一番病理,所以能说出点所以然来。
在现代阑尾炎是再小不过的手术,但是在这里,大夫都讲究望闻问切的,医疗条件又不好,可不就是绝症了么,话说这架空背景下,有麻药和消毒水吗?
“我娘说,我表哥之所以得这个病,都是被我气的。因为我背着他们卖身为奴…我之前后悔极了,就想多存点钱早点赎身。”
“瞎说,你前年来的我家,你表哥是半年前生病,这中间隔了一年多呢,你表哥这么豁达的人,还能因为这个气病?”宝珠表示不认可这个推论。
“是啊,而且我签的还是活契,才五年,期满之后我还没满18岁呢…再说要不是我有月例银子可拿,我表哥读书咋办,我娘怨我是不对的。”绿儿坚定地点头,似乎和她娘隔空对话,或者要说服自己。
“你说得对,想不到你还是个戏精。”宝珠莞尔。
她简单地普及了麻药的基本作用,复又让绿儿去临安城内的医馆打探一下有没有卖麻药或者麻沸散之类的。
说到消毒水的功效和原理,绿儿激动地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您说的是金创药,就是预防破伤风的。”
宝珠:“很好,你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