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爱宝茶楼又传出了新的流言。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稍有富余的人,都会拿出几个铜板躲在茶楼内歇凉。一张大茶桌旁,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呼啦啦围了一圈人。大家的视线都盯着坐在中间的庆公子。
“哎呀,我跟你们说,封宝珠这下是彻底痴傻了”。庆公子撇了撇嘴,嫌弃而又状似神秘地说到。
“这是咋回事?”“对呀,庆公子快跟我们说说”…众人纷纷捧场。
“端午那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自那日以后,封宝珠就留在云林寺不走了…”庆公子说着,吹了吹自己杯中没有的茶叶沫子。
“那不是很正常吗?封家有的是金银财宝,她又不像我们要为生计奔波,还不是想住哪就住哪…”有人羡慕地反驳。
“这你就不懂了,你们知道,光霁社就在云林寺旁边,我们时不时会登高望远,一抒情操…”庆公子一边说话,一边单手打扇。
“庆二你个下流胚,装啥装,说话说不到点上,你且只说那封宝珠咋痴傻了就行……”正当庆公子还想赋诗一首的时候,被菊婶子强势打断。
庆公子正待发火,见是菊婶,瞬间气势短了半截,只斜了她一眼,继续说话:“住在云林寺不奇怪,那你们说说,要不是彻底傻了,她干嘛每逢下雨,就要跑到当日晕倒那处躺着哩?”
“啊?那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身边伺候的人呢?”菊婶子问到。
“听说她不让人跟着,有时候睁着眼睛,有时候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庆公子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看样子像是中邪了,我娘家嫂子的二弟妹会驱邪的,看来我要去找掌柜的说说。”
“她本来就是个二傻子,能做出这种事来不稀奇吧。”
“原先这里傻是傻,但也不会做出这等毫无羞耻心的事情吧,下雨天躺在地上念念有词,可不是疯了嘛”!一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哎,就是可惜了裴公子,摊上这么个亲事啊。”庆公子长叹一声,众人的议论焦点瞬间被拉了回来。
“可不是嘛,封宝珠连给裴公子提鞋都不配。”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小媳妇恨恨地说。
“哎呦,三宝家的,你这么激动做啥,不会是也肖想那裴袁吧。”菊婶子白了一眼,对那小媳妇冷笑道。
“你......你胡说......我就只是为裴公子感到可惜罢了......”小媳妇憋红了一张脸反驳。
“哈哈哈哈,三宝家的,就算你肖想裴公子也没关系啊,这临安城多少小姑娘小媳妇,惦记裴公子的多了去了.....”一男子猥琐地说。
“咳,咳,我跟你们说啊,裴公子可说了,不管封宝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放弃婚约,等到高中了就娶那封家宝珠过门哩。”庆公子大声说。
“裴公子有情有义......真不愧是我辈楷模啊。”一书生打扮的人感叹道。
“天杀的封宝珠,他这是要毁了裴公子。”小媳妇再也忍不住,眼眶微微发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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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林寺,
宝珠正坐在后山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盯着湖水发愣…“到底怎么才能回去呢?”她抓了抓自己鸡窝般的头发,口中忍不住小声哀嚎。
湖水森森,沉默无声。
一开始,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能穿过来,可能是那场大雨的缘故。于是她跟封员外和柳氏说自己要在这云林寺多待一段日子,封员外自然答应了,并加派了更多的人手前来伺候着。
这一个月以来,旦逢下雨,她就会前往端午那日晕倒的地方躺着,希望能穿回去。
然而,无论她躺着,坐着,换个地方,换个时间,换身衣服,也不论是下大雨,下小雨,甚至不下雨……她依然被牢牢地桎梏于这具身体之中…
一开始的时候,她不允许任何人跟着,发现回现代失败之后,又让所有的人都跟着,把那天端午发生的事情重新演练一遍…结果当然是除了被淋一身湿外,她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久而久之,众人看她往后山跑,也就无动于衷乐得清闲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宝珠也一日比一日焦躁绝望了起来…更多的时候,她坐在湖边沉默。她想,难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吗?!贼老天!
“其实跳下去没什么可怕的,反而很舒服”。忽然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传来,只是这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在这大热天里,冰凉凉地带着一丝诱惑。
宝珠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猛一抬头望过去,不禁愣在当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所在的位置,稍稍往湖心处延伸,湖岸边的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却也在这个季节繁盛地生长着,怪石嶙峋夹杂在其中,人若藏于阴影处,的确很难被发现。
斜后方有一棵老柳,细密的枝丫垂落,随风荡漾,树下坐着一位身穿月白锦衣的少年:乌发随意散落着,头微微低垂,只看得到他高挺的鼻梁和紧紧抿着的翘唇,他皮肤很白,气质又清冷,全身像是晕染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