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远的时代,大献国。
朔风如刀,辽阔的疆域全部模糊在风雪中。
金光裹着一名赤身男童,在国都玉京城内门纵起,逆着风雪,射向茫茫西北的夜空。
夜,古国的极西北,群山素白静默,高耸的雪峰巍峨错角,插进黑沉沉天际。
山脚下有个不大的村落,此时暴风雪正急,已近子时,风雪肆虐里,一户人家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屋内整洁,四角简陋,靠里墙一张木床,盖着厚厚的被褥,一个三岁女童只露头部,蜷缩在被窝里酣睡。
她脸庞精致,如工笔勾画,一头散开的黑发摊在小枕头上,长长睫毛随着均匀的鼻息微微起伏。
窗边一张方桌,桌上油灯如豆。
微弱的灯光下,一名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细目灼灼有神,留着三绺黑须,坐在桌前在看一本颜色泛黄的古书。
“咯~咯咯。”
睡觉的女童梦到什么开心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中年男子急忙站起,走到床边,见小女孩已经睁开了惺忪的大眼睛。
“心儿,怎么醒了?”
男子的声音慈爱温暖,声线低沉有力。
“爹,我,我梦见我娘了。娘给我糖果吃,好甜好甜好甜。”叫心儿的小女孩奶声奶气。
“好啊,咱们都希望心儿每天高高兴兴的呢。”男子俯身给女儿掖紧被子,小声说:“继续睡吧。”
“嗯,爹你怎么还不睡呀。”心儿娇声问。
“呵呵,爹看会书就睡。”
男子摸了摸她的小额头,片刻,小女孩又酣然入梦。
中年男子姓玉,是这个村里的郎中,带着女儿来此地已经三年。
玉郎中再坐桌前,油灯前手捧书卷,心思里却无心再读,耳朵里传来窗外风雪的呼啸,心里面想着京城传来的讯息。
夜雪不能寐,等候归来人。
忽然,他耳膜一震,捕捉到一丝极为细小,金属破空响起的声音。
外面雪夜狂风呼啸,天空像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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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的黑色大嘴。
极远处的夜空里。出现一个米粒大的的亮点,拉着一条极细的金线,风驰电掣,如流星坠地,毫无声息的落在玉郎中的院子里。
“到了。”
玉郎中眉头一挑,自桌前站起,快步打开屋门。
唰!寒风夹杂雪花涌进屋里,玉郎中反手关上房门,一步踏进没膝的雪里。
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上,躺着一个赤身的四岁男童,他藕瓜似的小手小腿被冻得紫红,脖子上戴着一个金色小饰品,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是支小小毛笔形状的饰品。
男童仰躺在雪地上,俩只眼睛忽闪忽闪像俩颗星子,看着飘雪的苍穹,小嘴里咿咿呀呀。
玉郎中心中早有准备,噗通跪倒,对赤身小孩连拜三拜,站起来把孩子揣入怀中抱进屋里,关上屋门,看一眼心儿仍在沉睡,把灯芯一黏,火苗腾的涨了几寸,比刚才明亮好多。
又在桌子下面拉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十天前就买好的崭新孩童棉衣,小心的伸拉着小胳膊小腿,给男童穿上。
然后让男童坐在自己腿上,见他眉清目秀,樱桃红的嘴唇发出咿呀奶声,小小年龄,一双眸子却如碧水寒潭,闪耀着深邃的眼神。
玉郎中悄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童对他无视,咿咿呀呀的环顾四周,如此数遍,都是这样。
“是哑巴?”
玉郎中微蹙眉头,闭眼思索,又用鼻子在男童全身嗅来嗅去,眼光落在他戴的那件笔状饰品上,沉思良久,然后眉头舒展,有了主意。
他伸手打开桌上的针灸小包,包裹里显出一排整整齐齐的银针,取出一根三寸长银针,以拇指食指拈住,轻轻捻动。
银针透亮,往孩子的前臂掌侧,手少阴经穴位扎下。
三寸长银针进入一半,玉郎中迅疾拔出,这只是瞬间之事,那孩童当即闭眼,在玉郎中腿上歪头睡去。
玉郎中独坐桌前,俯看着怀里男童,眼神温柔,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心里默念:
日月星辰,天地为盼,从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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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愿我大献,海晏河清,福佑绵延。
你,就叫玉清川,可好?
外面北风呼啸,大雪飘飘,窗棂被风声打的呼啦直响,在这个严寒的冬夜,玉郎中抱着男童玉清川枯坐灯前,眼神炯炯,整整一宿。
黎明时分,天空变成墨兰,这场狂暴的风雪慢慢停了,等到东方微曦,有一缕紫色霞光透过窗棂,射在玉郎中怀里玉清川的身上。
风雪过后,是一个久违了的艳阳天!
温暖的阳光进入了屋子,温度一下子升高好多,村子覆盖着厚厚白雪,有的院落里冒出袅袅炊烟,鸡鸭犬的叫声隐隐传进屋里。
熟睡的小女孩被外面的各种声音唤醒,她在被窝里伸伸小腰蹬蹬小腿,睁开卡姿兰的大眼睛,看见了父亲的背影。
“爹,我醒啦。”她欢快的说。
玉郎中没有回头。
小女孩轻轻掀开被子,也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