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只有翼王和芳官的角落还异常冷静,他俩身边的保镖都是普鲁士的老兵,而且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战役就是普奥之战。
在那场战争中,他们见识过中国人的勇敢和血性,也都受到了这些华族士兵的恩情,所以在后来中普基金会招工的时候,他们第一个踊跃报名。
不为了高薪,就为了还中国人这点人情,他们也会尽心尽责的。
四名保镖把翼王和芳官护在中间,任凭周围民众如何激动颓丧,都不能捧二位大人物分毫。
翼王和芳官其实距离载淳并不远,最近的时候不过三米之遥,两人杀人样的目光可以轻松的投过人群刺到载淳的身上。
可惜现在的载淳已经陷入狂热之中而无法自拔,他已经没有刚开始那种独特的预感了。
芳官当然仇恨载淳,因为她本身就是满清的奴隶,教坊司里的贱人,从小挨的打就已经记不清楚了,这些账不算在满清皇帝身上还能算给谁?
翼王就更不用说了,太平天国的漏网之鱼,靠忠诚的替身挨了凌迟之刑才换来自己的隐姓埋名。
虽然跟肖乐天一起闯荡,来到了欧洲见到了大世面,对过去天国失败的种种原因也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了。
翼王非常清楚,天国失败是早晚的事情,因为天国内部所有人都不懂民政,全都是瞎胡搞。
不懂建设只知道破坏,然后还没有自己的政治纲领,一片混乱中还有奢靡之风,这样的势力在短时间内释放掉能量之后,后继无力自然会失败的很惨。
翼王明白,当时的天国高层要是有人家肖乐天一半的本事,也就不至于输的这么惨了。
可是明白道理归道理,情绪上他还是过不去的,那么多生死兄弟都死在满清的手上了,每天晚上做梦想到的都是他们的魂魄在地狱中煎熬。
满清贼首现在就在面前,他没有掏枪直接打死他就算顾全大局了。
眼看着同治帝在一群英国贵族和官兵的保护下越走越远,翼王咬着牙说道“走,咱们上驳船,去见我的兄弟!”
说话间,翼王几人分开人群护着芳官开始向码头处挤了过去,刚刚送载淳来的交通驳船正在卸大清皇帝带来的私人物品,码头上已经摞的跟小山一样高了。
翼王一行人刚靠近码头就被守护的士兵给拦住了,普鲁士警卫没有说什么直接掏出了伦敦警察厅长发出的通行证。
“我们是中普基金会的,是华族外交团的先遣队,这是警察厅长发放的通行证,这里还有英国外交部发放的通行证……”
两份重量级的通行证放到警官的手上,看完之后这名警督赶紧立正敬礼,他没想到面前的居然是个大人物。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什么时候能卸完货?我们需要驳船,我们要去致远号上……”
“好的,请稍等,我去询问一下……”说完警督扭头派人前去询问。
这时候码头上卸货的负责人正是四大太监之一的满顺,这是四太监中最低调的一个,紫禁城培训他的特长是宝物兼定,说白了就是陪这小皇帝玩古董的。
正因为他这个独特的属性,所以就留在了驳船上清点礼物,什么东西最名贵,什么东西怕碰怕摔,这都瞒不过他去。
听见英国警察和翻译人员的询问,满顺疑惑的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他一眼就看见了两名东方面孔。
“嗯?这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怪了……”满顺追问了英国警官一句“来的人是谁?叫什么啊?”
“哎呦,这可真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他们是中普友好基金会的官员,在伦敦属于和大人物平起平坐的,我们没事儿不会去问的……”
满顺点了点头“告诉他们,还有十五分钟就卸完货了,到时候驳船让给他们……”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当最后一箱货物从驳船上搬下之后,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翼王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舷梯。
满顺站在货物后面死死的盯着这两个东方面孔,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可是就是非常面熟。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怎么这么眼熟呢?”
满顺当然眼熟了,他刚刚进宫的时候咸丰帝还活着,那时候养心殿内挂着无数张太平天国贼首的画像。
中国古人画人物本来就比西方的写实风格要差一些的,但是皇宫毕竟养着一些粗通西洋画法的技师,所以人物像也不至于太过离谱。
而芳官本来就是教坊司的女人,在赏赐给肖乐天之前曾经秘密送到宫中进行了一些培训,包括身体检查什么的,满顺那时候也是见过的。
可是眼前的翼王和芳官早就不是过去的模样了,翼王剪掉了辫子留着欧洲人很常见的分头,身上一身名贵的西装,胸前口袋还别着一枚怀表。
增量的皮靴,精致的手杖,精心休整的大胡子,甚至还有一片度数很浅的近视镜片架在鼻梁上。
这样的打扮早就把他原先在天平天国里的形象给破坏殆尽了,满顺能认清才见鬼呢。
至于芳官更别说了,手中是象牙折扇,头发被烫成欧洲的大波浪卷,带着钢丝衬的裙子向四周撑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