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
清晨的霜露逐渐消融,只有背阴寒冷的地方仍旧残留一丝余白。
今日街道上比较肃清,来往行人甚少。官兵开道,随着圣驾,越来越多的马车汇入这支秋猎的队伍。
秋猎一共三天时间,这第一天主要是安顿人马,扎营拉帐,然后就是举行狩猎的祭祀礼。
第二天至第三天午时,是进山打猎的主场,第三天下午就是自由活动休息时间,若是还有在山里迷失没有回来的,也要进山搜寻。
到了晚膳,就可以享用秋猎打到的猎物,举办最后的篝火宴。陛下也会在此时对表现突出者,给予奖赏。
这些还是秋猎前,陈珂又来过一次国公府,详细的跟她说的。所有要参加秋猎的文臣武将,必须在午时前抵达白鹿马场。
而白鹿马场在前五天就会封闭,着手准备划分营地区域,搭建帐篷,准备恭迎圣驾已经准备祭祀礼。
“元宝,东西都送上马车上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
元宝替余尧挽好头发,编了一些细辫,束成高马尾,好打理也不易松散。换上骑装,余尧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因为每个人只能带一名随从,余尧要带杜天裘前去作为护卫,傅琛又离不开亦青照顾,所以此行她无法带着元宝一道。
另一边傅琛也准备妥当,在余尧的要求下穿上了那条羽绒裤子,只觉得有些热的慌。不只是羽绒裤,还有手壶,大氅,貂皮围脖,只要是能保暖的东西都装上了马车。
不过,好在娘亲答应带他一道,如此想着,他竟然也没有多害怕,反而有一丝兴奋。
“琛儿。”
余尧来到前院,少年已经在门前等着了,眼角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小学生要去春游般,表现的十分积极。
“娘亲!”
“走吧。”
余尧嘱咐了元宝两句,率先爬上马车,然后伸手接过少年的胳膊,将人扶了上来。
实木轮椅笨重不好携带,而且到了马场,扎营在草地上,推也不好推。所以傅琛此行轻装上阵,只带了一张小凳子,去哪由亦青背着就好了。
亦青和杜天裘坐在车外驾马,这次用的是一辆比较宽大的马车,三匹马来拉车,她的坐骑也套在其中。
其实很多人去参加秋猎都是轻装上阵,有的人打匹马就过去了,随便带点东西挂在马上。去了营地会有分配的帐篷和睡觉的厚地毯,怕冷的自己带床褥子,火气旺的和衣也能直接睡。
一般驾马车拖家带口的出门,都是武将们的家眷,若是哪位成年男人也坐马车,带一堆东西,会遭人鄙视。
秋猎本就像是一次训练营,规定只能带一名侍卫,就是让平时养尊处优的贵人们自己动手,吃点苦头。
“你舅母说会将安安也带上,留在营地陪你,到时候你就不会无聊。”
“嗯,”
余尧让少年挨自己坐着,马车缓缓驶入主道,跟随车流,朝着白鹿马场而去。
到了马场外围,重兵把守在门外,马车依次排队进入,皇帝的圣驾以及皇子们先行,率先进入主营地的皇帐。
待皇帝安顿好,各位文官武将及家眷们才会放行。在等待的时刻,陈珂驾马寻了过来,停在国公府马车的车窗外。
“钱氏,一会进去了跟着我走,”
余尧伸手掀开窗帘,点了点头。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前面的车队渐渐动了起来,陈珂嘱咐照顾好琛儿,然后打马回到自家的马车前,余尧让杜天裘跟上陈珂。
通过官兵的盘查,一一放行,然后引到对应的营地,草地上被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最中心地段自然是皇帐,然后是皇子们的营帐,再往外围是世族重臣占据的地盘,越排到边缘地区的自然官职不高。
傅琛亲王的身份,本应该占据到第三层的位置,不过由于傅琛现在的境况完全匹配不上王爷身份,所以让划分营帐的官员有些为难。
而且这一对孤儿寡母,连个正经男主人也没有,如何参加的了秋猎?说是王爷,其实是个瘫子,不知道过来凑什么热闹。
官员心里腹诽到,也不敢真的得罪人。
“这位夫人,我们营帐的位置实在有限,这样吧,我在中围拨一个大一点的营帐给你们。”
“一个?”
余尧眉头微蹙,自然知晓这个官员有些势力眼,难不成见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我们一行共四人,别人都是两人一帐,为何只拨给我们一个?”
况且男女有别,就算傅琛是个小孩子,她带傅琛住一处,那杜天裘和亦青怎么办。她原本想着让他们三人住一起,她一个人待一帐。
中围的都是大帐,官员如此安排自然有一定的压踩意味,不过位置真的有限。还有其他贵族重臣等着安排,处事油滑的官员自是懂得紧着权贵优先,身份低的往后排。
虽然余尧她们先来,但是在官员的评估下,不值得分配两顶大帐,
“夫人,真的不是我不给你们拨帐,的确是大帐没有多少了,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们若是不愿就先让别人先行。”
“凡事讲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