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身体蓦然一松,低着眼眸,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先国公夫人走的早,对于娘亲只有一点点零星模糊的记忆,他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瘫在轮椅上,无人管顾,何时病死也不知晓。
温暖的怀抱离开,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不舍,在暖袖里紧握的掌心,仿佛想要抓住那一丝余温。
“今日我要摆宴,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今日你第一次叫我娘亲啊!唔...就叫做改口宴,让全府上下的家丁婢女都聚一起好好热闹热闹,国公府也好久都没有什么喜事了。”
傅家人丁单薄,傅国公一死就剩世子一个独苗,偌大的国公府显得更加冷清。
“元宝,亦青,你们说好不好?难得今日这般高兴,我们就办个家宴,一起开心开心。”
元宝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亦青也是头一次听说‘改口宴’,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要是少爷答应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三人的视线都投向静默的少年。
“好,依母亲说得办。”
回到院子里,钱夫人便叫来管家,道明想要举办家宴的想法。
袁伯恭敬到:“一切听从夫人安排,只是今晚就举办,准备事宜是否太匆忙了。”
“没关系,只是一次简单的家宴聚会,现在着手准备,晚膳推迟一点也无妨。”
国公府上下大概有二百多家仆和护卫,因为主子少,很多院落都是空的,所以也用不着那么多内府伺候的仆人,其中护院就占了一百多人。
举办宴会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来参加,负责安全工作的护院便大部分不能离开,这么一算能参加宴席的也就一百多人。
与袁伯商议了一下宴会安排,就设在离大厨房最近的柳园,柳园以前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住过,早在钱氏嫁进来之前,走过一次水,将房屋都烧毁了。
废墟清理干净之后,傅国公也懒得再盖,那么多空的院子也没人住,建了也是白建,随便让人掘了个池子,栽几棵柳树,就改名叫柳园了。
柳园算是府中最空旷的院子,因为除了几棵柳树,真的什么都没有...
钱夫人带着元宝站在众多婢女家仆的面前,在袁伯的组织下,没多大功夫一百多号人都集聚在柳园当中,各分列站好。
“今日叫大家前来,是为了一起筹备晚间的宴会,自傅国公走后,国公府颓废之气愈重,许久没有什么开心的事了。”
钱夫人顿了顿,看着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有的四处乱瞟,有的心不在焉,很多双眼睛都迷茫的看着她,恍如没有主心骨一样。
以前他们都是听从袁管家的各司其职,恪守本分。就像是每天按时上下班的打工机器,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众人的注视下,余尧笑了笑,朱唇轻启道:“今日这宴会叫做...改口宴!”
原本主要是为了纪念傅琛终于肯叫她母亲,但来的路上她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听到这个奇怪名字,底下的人不禁窃窃私语,这改口宴?是什么意思。
面对众人疑惑的面孔,钱夫人背脊挺直,秀丽且端庄,自信满满的开口道:“今日,傅琛第一次开口叫我母亲,即是承认我的身份,也是我们母子情分新的开始。”
“当初我也是傅国公八抬大轿迎娶回来,是这座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们当中或有人惦念旧主,或有人将我这续弦不放在眼里,或有人觉得事不关己都无所谓。”
“但今日这场改口宴上,我要告诉大家有些事情是时候做出改变,你们统一得改口叫我大夫人,我也是这座国公府里唯一的国公夫人,先夫人与傅国公都已经故去,如今这国公府当家做主的人只有我和臻亲王。”
钱氏一直拉不下面子直言的心事,源于出自商户的自卑,她生气别人背后嚼舌根议论她的出身,却又不敢撕破脸皮让别人看笑话,对待婢女也颐指气使,没什么好脸色。
余尧如今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倒也没觉得多丢颜面,她本就是国公夫人,凭什么被人看低成妾还要忍气吞声,只有你自己支棱起来,别人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钱夫人一番慷慨陈词,众人面色也渐渐变得恭敬起来,是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听闻的多了,潜意识里还真的是低看了当初的钱夫人。虽然表面恭恭敬敬,心底里却想着不过是个商户子女,哪里比得上名门望族出来的陈氏,根本配不上国公夫人这个位置。
但是如今清醒过来,自己心里再怎么臆想,主子仍旧是主子,配不配也不是他们说的算,钱氏也是明媒正娶,且皇旨亲赐的一品诰命,他们的那些想法,真的好大的胆子!
得罪了钱夫人,惩治发卖都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不禁有些后怕,幸好当初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大夫人。
袁伯带头作辑道:“大夫人!”
底下也整整齐齐见礼道:“大夫人!”
余尧点了点头,接着安排宴会的事宜:“袁伯,你带一些男丁去搬桌椅板凳;李嬷嬷,你和大厨房的张嬷嬷一起多带些婢女去大厨房准备宴席的酒菜,范总管(护卫总管)你安排好护院的弟兄们分好批次,